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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边城暗影（第2页）

回到落脚点，林燮立刻修书两封。一封是给皇帝的紧急密报，证实军弩已在宣府郭琮军中，且其确有异动。另一封，则是给萧然的，用了更隐晦的暗语，只道“货已见，蛇将动，京中万事小心。”

他望着京城方向，眼前仿佛浮现出萧然清瘦的身影和沉静的眼眸。清羽，这边关的烽火，不知是否会映照到京华的夜空？你我各自珍重。

锦衣夜行·第章京城博弈

林燮在宣府的消息，以及“军弩确在郭琮军中”的密报，通过特殊渠道，比官方驿路更快地传回了京城。

皇帝阅后，震怒异常，但并未立刻作，而是将密报留中不，暗中加强了京城的戒备和皇宫的守卫，同时下了一道密旨给林燮，授予其“临机决断，先斩后奏”之全权，务必要将郭琮及其党羽一网打尽，化解边关危机。

然而，京城这边，也并非风平浪静。林燮在宣府“打草惊蛇”的策略，虽然逼得郭琮露出了马脚，但也让朝中某些与“影大人”或有牵连的势力感到了末日将至的恐慌。

辅徐阶似乎沉寂了下去，不再就江南之事声。但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的活动，却愈频繁和诡异。

这日，冯保竟一反常态，亲自来到了回春堂。他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但眼神深处的精光却让人不敢小觑。

“萧先生，别来无恙啊。”冯保打量着药堂，仿佛漫不经心地说道，“林指挥使远在宣府，为国奔波，真是辛苦了。这京城里，没了林指挥使坐镇，杂家总觉得少了点主心骨似的。”

萧然心中警惕，面上却依旧淡然：“公公言重了，朝廷能臣干将众多，自有法度运转。”

“呵呵，法度是死的，人是活的。”冯保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忽然压低了声音，“先生可知，近日京中有些不好的流言？”

“哦？什么流言？”萧然不动声色。

“有人说啊，林指挥使在宣府，怕是……要被郭琮那等莽夫给架空咯！甚至……嘿嘿，”冯保声音更低，带着一丝阴冷，“有人说他可能都自身难保了！这京城里，盼着他回不来的人，可不在少数啊。”

萧然心中猛地一沉，袖中的手指微微蜷缩。冯保这话，既是试探他对林燮处境的了解，更是一种隐晦的威胁和挑拨。他在暗示林燮可能失势甚至遇险，试图动摇自己的信心，或者诱使自己做出某些不理智的举动。

“公公说笑了。”萧然语气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林大人乃国之栋梁，陛下信重，些许宵小流言，何足挂齿？想必以林大人之能，定能妥善处置边关事务，安然返京。”

冯保盯着萧然看了半晌，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慌乱或犹疑，但最终失败了。他哈哈一笑：“先生果然非常人，沉得住气。也罢，是杂家多嘴了。”他话锋一转，“不过，先生也要早做打算才是。这京城啊，眼看就要变天咯。”

说完，他不再多留，意味深长地看了萧然一眼，便起身离去。

送走冯保，萧然独自站在堂中，面色凝重。冯保的这次来访，透露了几个重要信息：第一，他知道林燮在宣府处境微妙，甚至可能知道更多内情；第二，他在观望，也在等待，等待林燮与郭琮（或者说“影大人”）博弈的结果，从而决定自己的立场；第三，他在警告和施压，试图影响自己，甚至可能想通过自己来间接影响林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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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这盘棋，因为边关的变数，变得更加凶险和复杂。

萧然走到书案前，提笔蘸墨，却久久未能落下。他需要将冯保的动向和这些信息传递给林燮，但宣府远在千里，通信不便，且容易被拦截。更重要的是，他不能让自己的判断影响林燮在边关的决策。

最终，他只写下寥寥数字：“京中如常，冯异动，一切安好，勿念。”

他将纸条封好，唤来绝对信任的晦明阁属下，叮嘱其务必小心，通过最安全的渠道送出。

做完这一切，他望向北方，目光仿佛要穿越千山万水，看到那座雄关，看到那个身处漩涡中心的人。

明轩，边关风急，望你……一切顺利。

锦衣夜行·第章密室惊魂

宣府城内的气氛，因为林燮这位“钦差”即将到来的消息，以及郭琮暗中加紧的部署，而变得日益紧张。林燮按兵不动，只是让沈墨等人更加严密地监视城防营的一切动向，尤其是那批军弩的最终去向，以及郭琮与蒙古方面的联系。

这日，沈墨带来了一个意外的现。

“大人，我们盯着的那个与郭琮接触过的土默特部酋长，其手下近日在城中采买了不少……汉人的衣物和日常用品，数量远其自身所需，而且规格不一，不像是一个小部落贵族该用的。”

汉人衣物？规格不一？林燮敏锐地抓住了这个不寻常的细节。蒙古人采购大量不同规格的汉人衣物做什么？除非……他们想要伪装成汉人！

联想到郭琮私藏的那些军弩，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林燮脑中：郭琮莫非是想利用这些军弩，伪装成蒙古人，袭击某个目标，然后嫁祸给蒙古，以此挑起边衅，制造混乱，从而达成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个目标会是什么？边境的互市？过往的商队？还是……朝廷的使臣，甚至是他这个“钦差”？

想到这里，林燮背后惊出一身冷汗。若真如此，郭琮的胆子未免太大了！但细想之下，这却是“影大人”搅乱局势、火中取栗的绝佳手段！

必须阻止他！但证据呢？仅凭采购衣物这一点，根本无法定郭琮的罪。

“那个地下入口，查清楚了吗？”林燮问道，指的是他上次夜探时看到的，有人抬箱子进入的那个神秘入口。

“查了，”沈墨面色凝重，“那里是城防营的一处废弃地下仓库，入口把守很严，我们的人混不进去。但根据附近百姓的说法，那里最近半夜常有动静，而且偶尔能闻到……血腥味。”

血腥味？林燮眼神一寒。废弃仓库，重兵把守，半夜动静，血腥味……这绝不是在储存普通军械！

他决定，再探一次！这次的目标，就是那个地下仓库！

当夜，林燮再次换上夜行衣，凭借对城防营布局的初步了解，绕过了数道哨卡，悄然接近了那个位于营区角落的地下仓库入口。入口处果然有两名士兵值守，但比起存放军弩的核心区域，这里的守卫相对松懈。

林燮观察片刻，计算好巡逻队经过的间隙，如同鬼魅般从阴影中闪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制伏了两名守卫，将他们拖到隐蔽处。他换上其中一人的军服，压低帽檐，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沉重的、带着铁锈味的木门。

门内是一条向下的石阶，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霉味和……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林燮屏息凝神，悄无声息地向下走去。

石阶尽头，是一间宽敞的地下室。借着墙壁上插着的、摇曳不定的火把光亮，林燮看清了里面的情形——饶是他见惯了血腥场面，此刻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