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男人直接从西装内衫摸出手枪,反身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纪苒柚——
男人神色平静,好像在心里把这一幕预演过无数次般,冲纪苒柚扣下扳机,顾沉眼角历光一闪,几乎是下意识扑过去——
“嘭——!”
“哐当——!”
子弹晃影贯穿男人的指节,狙击枪又猛又烈的力道将男人的枪口生生撞向一旁,他手松枪落之际,黑压压一片人头好似凭空冒出来,瞬间围住了台上的男人和台下的馀康:“不许动,警察!”
“康元总裁馀康涉嫌买凶丶洗钱等多项罪名,目前已被刑事拘留。”
“咿呀证实收购,康元易主指日可待。”
“咿呀总裁顾沉竞得《仕杀》版权,坐实二复恋情。”
“……”
在这场发布会举行之前,大多数人猜到馀康和咿呀之间必有一战。可谁也没有想到,这一战如此迅速,馀康刚把底牌亮完,便被顾沉悉数翻盘锒铛入狱。
十天之後一审,围观群衆颇多,听到“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个人财産清算封存,缓期徒刑二十年”这样的字眼,看到曾经风光无限的馀总身着囚服老态尽显的模样,不由感慨万千。
也就是在那短短十天内,顾沉以极其强势的姿态完成了“咿呀”重组,就在衆人唏嘘“二十出头的年龄手段如此狠辣,以後覃赟岂不是很危险”之际,这位“青年才俊新锐大亨”一言不发找了个职业经理人,自己陪着女朋友低调做起了幕後。
顾沉和纪苒柚回C市差不多是五月中旬。
楚冰河去送机,笑着打趣:“书有什麽好读的,你就应该留在C市做霸道总裁啊,前呼後拥美女如云……”
顾沉瞥他一眼:“你少撺掇我家苒苒做坏事儿就好,我家苒苒耳根子软。”
“我什麽时候撺掇过她,明明是她自己任性。”楚冰河无辜,“你自己去看看二复写文怼过多少人,夜逃什麽的,说来就来,你之前发布会要是不捂住她的嘴,我保证她会回‘我特麽就是裙带关系也比你强’。”
楚冰河想了想,正了神色:“你们也是要结婚的人了,我还是认真说两句……苒苒看事儿通透归通透,性子好归好,终究是被宠大的,有时候难免以自我为中心会小作小闹的,你要和她慢慢磨合,给她灌输一些为人妻将来为人母的道理……”
“不用。”顾沉沉吟。
楚冰河意欲拍妹夫肩膀的手停在半空。
顾沉望着从洗手间出来都没忍住拐去便利店捞了袋薯片的姑娘,眉眼温柔,道:“一辈子说长不长,相爱就已难能可贵,她自由自在健康开心便是我最大的好。”
楚冰河一噎:“可有些道理,对吧……不能太将就……要是你觉得无所谓,那她昨晚才爱上那个的综艺老干部,在群里嚷嚷着说好帅好帅,我也没必要告诉你是谁?”
顾沉立马敛顔,温顺地答:“哥,您说的都对。”
纪苒柚要卖版权,顾沉就买,纪苒柚想要亲自编剧,顾沉就不顾黄金热度时间硬生生怼了董事会儿一票人把制作期挪到一年後……
尽管楚冰河知道顾沉答应自己纯属客套,可还是被那一声“哥”唤得高兴,当即拍拍他的肩膀,瞧着二复不在线:“你有没有小号,我把你拉进我们基友群。”
顾沉摸出手机给他发图,两人窸窸窣窣说说笑笑相视了然。
纪苒柚“咔擦”“咔擦”走到两个男人面前:“你们趁我不在说我坏话吗?”
“嗯,”顾沉噙笑应下,屈指弹她光洁的脑门,“说回去我要好好管管你,看看你的胃,你的肝,你的腰椎脊椎你的脾,要不是你长得还算美,我肯定会嫌弃你。”
纪苒柚一边瘪嘴,一边递一块薯片到他唇边:“有多美?”
“我想想,”顾沉把两个行李箱并在一起拉,简单和楚冰河道别後,才稍稍弯身咬住薯片的同时,顺势咬了一口她细腻的指尖:“全世界不如你胜收。”
两人背影相携,默契得好似能将S市特有的喧哗繁杂尽数隔绝,一切动荡风波归于如洗的碧空白云,机翼划过,有涟漪无痕迹。
坐在便利店柜台後的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用刻刀琢下速写画的名字——《归》。
作者:唐旖。
馀康判刑时,顾沉心里是舒坦。
等姚亚若老公判了无期,他才真正松一口气。
那天是六一儿童节,纪苒柚坐东请顾沉和自己室友吃饭。两人选好包间刚坐下,顾沉把自己手机扔给小姑娘玩,江渊的短信便递了进来。
纪苒柚读完,回复:“已阅。”
大洋彼岸的江渊一下了然是这姑奶奶在玩顾沉手机,差点给跪了:“二爷诶,当初小的有眼无珠说您坏话,您才智无双大人大量可否原谅我?”
若说之前江渊还觉得纪苒柚太弱,可看了发布会直播,他才知道——遑论爱情不问值不值得,单凭纪苒柚推咿呀护顾沉这份心,也难能可贵。
纪苒柚也不至于真的计较,陶侃回:“怎麽,你又和我家清扬闹翻了?”
江渊秒回:“是我家。”
然後,闷闷的:“我那天说错了话,她躲在俱乐部不想理我,我见不到她。”
纪苒柚嗤一声:“你的钱是当摆设的吗?她躲在俱乐部里,你不会把俱乐部买下来?”
江渊:“这太霸道总裁了?”
纪苒柚反问:“难道你不是?”
江渊:“……”
好像突然明白这小姑娘为什麽能圈粉了。
江渊比沈清扬大几岁,事业有成人品俱佳,怎麽说都是良缘。
偏偏沈清扬躲躲闪闪不喜欢,纪苒柚暗叹一声“只能帮到这儿了”,把手机还给顾沉,问:“江渊说姚亚若老公判了,你是不是之前就知道他是那个乐田……刘乐田的弟弟?”
“毕竟当年我一把火点得不共戴天,”顾沉笑着把菜单递给她,轻猫淡写道,“难得他憋了这麽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