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夕,你说大家都在活什么呢?”大白狗蹲在草地上,抬头望着星空。
“活每一分每一秒!”圆圆的扫地机器人很高兴。
大白狗叹了口气,他似乎很忧愁:“我觉得一切很荒唐。”
余夕听不明白。
“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喜欢挤在酒吧里跳舞,我不明白大家为什么会爱上彼此,我以前以为前者代表了某种快乐,某种叛逆,后者则是一种更加神圣的东西。”大白狗继续说,“可它们好像不是我想的那样。”
余夕问他:“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在想‘然后呢’。”大白狗说,“狂欢了,然后呢?相爱了,然后呢?”
“它们没有任何的作用,你知道卜算吗?”
“卜算是假的,但如果,如果真的有这种东西,它告诉你明天不会变得更好,大家还会活下去吗?”大白狗盯着余夕。
“可我们自己可以改变很多。”余夕往后退了一段。
大白狗大概意识到自己吓到了余夕,他有些局促地将两只爪子并拢:“改变不了多少……”
……
“你问我?”克瑟兹正在观察做手工的塔乌。
塔乌在跟余夕播放的某个古早益智节目学着做手工,他找余夕要了一堆的纸和白乳胶。
塔乌完全不搭理克瑟兹。
克瑟兹看着看着,余夕忽然向他问起了自己的那个梦。
余夕问克瑟兹会不会觉得人类不知道在活些什么。
克瑟兹认真想了想:“会诶。”
余夕的眼睛稍微亮了一点。
“应该怎么形容呢……我想想,就是觉得大家都在表演。”克瑟兹说。
余夕听到这话之后感觉有些害怕,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但是他没有去打断。
“我有时候很羡慕那些能够靠酒精和身体的欢愉快乐起来的人,因为我做不到,我甚至不理解。”克瑟兹继续说,“喔~我也许曾经理解过,我小时候就偷偷看过那些过头的电影,我也会背着家长尝试那些酒精。”
“可这些很酷的东西寄存不了我的愤怒,就像我直到现在都没得到一个答案。”克瑟兹有些无奈。
余夕伸手抓住自己的衣襟:“什么答案?”
“我过去到底是不是被一种‘未来会变得更好’的念头吊着的,耷拉着舌头往前走的活尸。”克瑟兹耸肩。
余夕垂下眼帘。
“余夕先生呢?”克瑟兹反问。
“我……我不知道。”余夕呆愣愣地坐在沙发上。
他想了一会儿,抬头对克瑟兹说:“但是我很喜欢你哦。”
“谢谢你。”克瑟兹坐到了他身边。
塔乌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扭头望着他们。
“我的能源也是会用光的,我也会死亡。”余夕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我不会再重新启动。”
“那您觉得等待痛苦吗?”克瑟兹又问。
“我不知道。”余夕摇了摇头,“我只是在做一样的事。”
其实他最开始也就是个扫地机器人,设定好了程序就行,他每天都会扫地。
旧人类没有带走他,所以他每天都在活着。
余夕没有去寻找意义,他只是每天都尝试去做些新的东西,直到新的事物变成旧的,喜欢的东西变得不再新奇。
日复一日,日复一日……痛苦吗?
如果他自己的能源掏出去摧毁掉,也许一切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