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一时间似乎那句“冷血”再复响起,他不由反思自己是否凉薄。但自幼年崇文馆伴读之始,太师教诲的首语便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循循善诱的,也是人情似纸番番薄,世事如棋局局新。朋友与敌人、利于损、爱与恨,都会顷刻倒戈。
&esp;&esp;他倒没什么悔恨,人处在机关算尽的局中,就好似盘上一颗任人拨弄的算珠,这或许与修道有异曲同工之处,毕竟修习经法多年,也隐隐有所顿悟
&esp;&esp;运主虚空、命主实相,终究皆归于乾坤。诸修真大道所言,不过天道意愿舍予的参悟,而茫茫因果,或为天道手中珠。
&esp;&esp;他对世界的感官一点点流尽,终于解脱般地叹出最后一口气……
&esp;&esp;或许这就是命吧。
&esp;&esp;镜明
&esp;&esp;“景昱?”
&esp;&esp;声音在寂寥中回荡,将音色叠合得空灵,回声反复吟响,再传入耳内时,已经全然不似他原本的嗓音,有些像千万人附和着他的话语,喃喃重复着。
&esp;&esp;他试探性地迈了半步,足下荡开汩汩水声,似踏在浅浅一层水面上。
&esp;&esp;手中长剑偈语流光,他便借这微薄的亮色视物,却只能照清自己。
&esp;&esp;“谢炎?”
&esp;&esp;他听见自己发出的声音有点颤抖。
&esp;&esp;依旧仅有回音飘荡,在漫无边际的昏黑如同溶溶江水内的一颗沙粒,怀揣着紧握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心情,他吞了口唾沫,道:“景祁?”
&esp;&esp;“”
&esp;&esp;微弱光亮让他生出一种秉烛夜游的感受,踌躇迈出的每一步都在黑暗边缘穿梭游弋,心情正直直地坠落下去,虚空中却忽然响起一句话音。
&esp;&esp;“我在。”
&esp;&esp;景宁那一瞬间几乎要掉下眼泪,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你方才怎么不说话!”
&esp;&esp;回应他的人语气淡漠,略显突兀地问道:“我玩博戏输了多少局。”
&esp;&esp;“啊?”景宁愣了愣,“两局。”
&esp;&esp;景祁没有说话,他不由追问道:“怎么了?”
&esp;&esp;半晌才有人声遥遥传来:“没事。”景祁顿了片刻,吐出两个简短的音节:“拔剑。”
&esp;&esp;景宁丝毫不疑,手掌已握上剑柄,镜明已出鞘三寸,此时景祁却是突然又道:“等等。”
&esp;&esp;“怎么了?”景宁好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听话地把剑收了回去。
&esp;&esp;“你先想一想。”他说,“我是谁。”
&esp;&esp;“景祁啊。”景宁心道音色他还是分辨得出来的,才没有不聪明到那种程度。
&esp;&esp;“确定吗。”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