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珞喜出望外,连忙答应:“臣妾当然要陪著陛下!赵先生道行高深,陛下跟著他修习道法,龙体一定能够康複!”她笑著说完,忽然又面露迟疑,试探著问李瀍,“臣妾若搬进望仙观,还能随意出宫吗?”
“当然不能。”李瀍立刻板起脸来,“哪有女人进瞭后宫,还能像你这样自由出入的?过去朕睁一隻眼闭一隻眼,当真是惯坏瞭你!”
宝珞咬著嘴唇,眼巴巴地望著李瀍,柔声道:“陛下知道臣妾想要什麽,隻要陛下帮臣妾达成心愿,臣妾自然就不出宫瞭。”
她刻意撒娇卖乖,却让李瀍心中一寒,推开瞭她:“你就死瞭这条心吧,朕是不可能放过光王的。”
这话李瀍已经说瞭好几年,过去宝珞要麽翻脸顶嘴,要麽愤然离去,对话总会就此中断。然而这次她却一反常态,依旧蜜糖般黏黏糊糊地缠著李瀍,娇声问:“陛下为何就是不肯放过光王呢?如今大局已定,国泰民安,陛下深受百官拥戴,就是十个光王也撼动不瞭陛下的地位,陛下还有什麽可担心的?”
“你觉得他撼动不瞭朕的地位,那是你不知他心机之深。朕当年差一点就能抓住他的罪证,可惜功亏一篑,还是让他逃脱瞭。”李瀍冷冷盯著宝珞,恼恨不已,“若不是朕瞭解你就是个实打实的笨蛋,朕都要怀疑你已经被他给收买瞭。”
宝珞愤愤不平地反驳:“臣妾怎麽就是个笨蛋瞭?陛下那些怀疑都是揣测,压根就没有证据。陛下总说光王私造兵器,怕被抓住才故意沉船,可当时风大浪急,又是深夜,那艘船究竟吃水有多深,谁敢保证自己不会看错?陛下怎能单凭推测,就认定光王图谋不轨?万一是底下的人为瞭逢迎上意,故意陷害呢?”
“别跟朕说理瞭,你就是喜欢你那个香火兄弟,爱屋及乌,非要觉得她嫁的也是好人。”李瀍嗤笑瞭一声,嘲讽道,“你别自作多情瞭,就算朕即刻大赦天下,放过光王,他也不会相信,隻会认为这是朕诱捕他的一道陷阱。朕曾经对你发过誓,这辈子绝不欺瞒利用你,才会一直对你说实话。光王他可不知道朕的誓言,或者你也可以亲自去光王宅传话,就看那帮对你感恩戴德的人,到底会不会相信你的话。”
李瀍说完,宝珞也意识到这的确是个问题,一脸怔忡道:“这,这也隻是陛下的揣测,不管光王信不信,陛下倒是先拿出诚意啊……”
李瀍眼底精光一闪,脸上浮起笑容:“行啊,朕可以顺你的意,至于光王信不信,朕可就管不著瞭。朕既然无法说服你,不如就用事实来验证。朕今日就将赦免光王的诏令送到光王宅,撤瞭监视的神策军,如果到最后光王依旧不现身,就证明他不像你说得那麽清白,正好让你长长心,以后别再当个傻乎乎的滥好人。”
“好,陛下可要说话算数。”宝珞立刻接话,生怕李瀍反悔。
李瀍冷哼一声,转身趴在床上,没好气地催促:“快替朕按按,从早朝到现在,朕的背一直疼著呢。”
宝珞赶紧凑瞭上去,一双舞剑的妙手刚柔并济,替他仔细按摩脊背。
李瀍舒服地眯著眼睛,半晌之后,呓语一般慢悠悠问:“你大清早赶著出宫,是去见谁?”
宝珞知道李瀍是明知故问,一边推揉他的背肌,一边老实回话:“臣妾去见瞭灵云。”
“她回来瞭?”
“嗯,换做旁人,臣妾不可能出宫的。”宝珞有心哄李瀍高兴,贴著他的耳朵讨好道,“臣妾就算出瞭宫,心裡也是时刻记挂著陛下,不然哪能准时赶回来?”
李瀍挑唇一笑:“她有没有告诉你,这阵子她去瞭哪裡?”
宝珞听出李瀍的弦外之音,想解释晁灵云不是去见光王,又怕他反问自己如何能肯定。当初灵云不告而别,王宗实都快急疯瞭,那模样可做不瞭假。她若是去见光王,总没必要瞒著王宗实吧?
可惜这些话李瀍从来不信,隻会说那群人是联起手来骗她。
“臣妾没问,”宝珞顿瞭顿,又道,“是臣妾觉得自己不便问,毕竟臣妾是陛下的人,帮忙归帮忙,话说多瞭,难免有瓜田李下之嫌。”
“你倒是好人做到底。”李瀍讥诮瞭一句。
他就知道这傻丫头今日那麽上心,一定是出宫遇到瞭说客。
三年瞭,李怡一直藏在暗处,已经成瞭他的心病。出动神策军都拿不住的人,还说是为瞭保命才躲起来,这种话也就宝珞才信。
好在如今,自己总算有瞭钓出大鱼的饵。
李瀍闭眼享受著宝珞的按摩,松快的肌肉能够感觉到她在卖力取悦自己。倒也难怪,这傻丫头一向讲义气,眼下帮著晁灵云夫妻团圆,她一定开心得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
呵呵,就先由著她高兴吧。
他是答应她赦免光王,可没答应赦免光王背后的势力,说起来也不算骗瞭她。
可惜他耗费三年光阴,到今天才想通自己忌惮的压根不是光王这个人,而是这人到底隐藏瞭多少实力。如今隻要盯紧瞭晁灵云,顺藤摸瓜找到光王,自己身为天子何愁不能大展拳脚,彻底剪除他的羽翼?
到时隻要将李怡软禁在十六王宅,他一个人独木难支、无力回天,就算留他一命又何妨?
李瀍在心裡构想著后续计划,唇角不觉扬起一丝得意的笑。
生分
天子一言九鼎,李瀍既然答应瞭宝珞,便说到做到,当天就下旨撤掉瞭对光王宅的监视。
事情解决得太顺利,晁灵云反倒不敢轻信,她回想起李瀍的狠辣手段,疑心这是他为瞭诱捕李怡设下的圈套,决定先按兵不动,观望一段时间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