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日,苏念塘跟往常一样牵着老黄牛往村口走。牛绳绕在腕上,鞭子晃悠着,眼睛却瞟着村口。
远处,杨春花骑着自行车过来,后座载着苏珍珠。
一个邮递员在老槐树下喊住她们,三人停住。
邮递员脚踩着脚踏板,身子趴在车把上,和杨春花说话时显得很熟。
风里飘来她娘的名字,苏念塘赶紧把牛拴在树上,猫着腰挪到树后。
她探出头,正见邮递员抽出个牛皮信封。
“孙秀是我大嫂。”杨春花接过信,瞅见寄信地址是省城,眉尖猛地挑了挑,忙道:“小张,这信我带给她。”声音颤,手忙脚乱往包里塞,眼睛却飞快扫向四周,指尖在信封上反复摩挲。
“谢了,我还得去别的村。”邮递员跨上车要走,被杨春花一把拽住车把。
“小张,那个王强你们现在还联系吗?”
“王强?”小张皱眉,“回城后进了塑料五厂,后来打架进去了,估摸着也快出来了。”
杨春花身子晃了晃,手一松,车把弹回去。片刻后,神情恍惚说了句“谢谢。”
“怎么还找他,当初……”
“你赶紧去送信吧。”杨春花慌忙打断了他的话,扭头看了看身旁的苏珍珠。
邮递员好像明白了什么,摇摇头蹬起车,铃铛响着往隔壁村去。
杨春花还站在树下,手捂着布包,眼神直。
“娘,姐姐在树后偷听你和邮递员叔叔讲话。”苏珍珠小声说。
“念塘?坏胚子敢偷听!”杨春花骂着,伸手就揪她耳朵。
“二婶,你拿了我娘的信。”苏念塘盯着她的包,声音拔尖。
“扫把星胡说!”杨春花扬手要打,苏念塘一手捂耳,一手死死拽住她的包。
“把信给我!”
“胡说!”杨春花边吼边往四周看,“那是我的信,跟你没关系!”
她往后退,背撞在槐树上。“再闹看我不收拾你……”
两人拉扯间,包掉在地上,露出信封一角,上面写着“孙秀”。
苏念塘虽不认字,却在爹娘结婚证上见过这两个字。
杨春花慌忙捡起信,刚要往包里塞。
“这就是我娘的信!”苏念塘狠狠咬在她手上。
杨春花疼得松手。
苏念塘抓过信要走,杨春花眼底骤然浮起恶念——把她推进水塘,就说是放牛时自己掉下去的,没人会知道。
念头起,她几步冲到苏念塘身后,抢过信,猛力一推。“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