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德被她的眼神看得有些不适,但更多的是恼怒。
他冷笑一声,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炫耀般的残忍:“龌龊?小丫头,你懂什么?当初要不是我从捕奴队手里把他们买下来,他们早就死在黄金沙漠的流沙里,或者被卖到更下贱的地方去了!我给了他们衣食,教他们本事,让他们能站在台上接受掌声!我,救了他们!”
“救?”
绮栗栗重复着这个字,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用黑魔法印刻灵魂,操控他们的力量,把他们变成你赚钱的提线木偶,这叫救?把他们关在这个用‘梦想’和‘艺术’包装的华丽囚笼里,稍有不从就非打即骂,甚至用他们的亲人作为威胁,这叫救?”
莫德瞳孔微缩,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竟然能看出他使用了黑魔法。
但他很快镇定下来,脸上甚至露出一丝得意笑意:“看来你知道的还不少。没错,他们身上有我的烙印,生死都由我掌控。至于亲人威胁……”
他目光扫过瑟瑟抖的狐人族少年,最后落在茜茜惨白的脸上,语气轻佻而恶毒:“茜茜,告诉你这位‘热心’的小姐,你那躺在拖车里,半死不活的女儿萨曼莎…需要我拿出多少珍贵的魔药,才能吊住她的小命?什么威胁不威胁的,这也是救!”
茜茜脸上血色尽褪,眼中瞬间涌出巨大的痛苦和屈辱,她死死咬住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莫德却仿佛很享受这种折磨,他慢悠悠地说道,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针:“只是没想到,萨曼莎虽然长得挺标致,身子骨却那么弱。上次,为了讨好那位有特殊癖好的子爵大人,我只不过就让她去陪着玩了一个晚上……回来就浪费我那么金币买药,真是废物。”
他甚至还嫌弃地摇了摇头:“要不是看在茜茜和里戈还有点用的份上,那种赔钱货,我早就扔去喂沙漠鬣狗了。”
这番话如同最恶毒的诅咒,不仅让茜茜崩溃地出呜咽,少年也瞪大了眼睛,眼中充满了仇恨。
绮栗栗安静地听着。
她脸上的怒意反而慢慢平息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漠。
那双眼睛里的光芒沉淀下来,深不见底,仿佛暴风雨前最后的海面。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再开口时,声音平静得可怕,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天真的好奇:
“你说完了?”
莫德被她的反应弄得一愣,随即嗤笑:“怎么?小丫头,听傻了?知道怕了?没关系,你知道我这么多秘密,我不会让你……”
绮栗栗打断他,脸上忽然绽放出一个极其甜美,甚至带着点娇憨的笑容,与她眼中的冰冷形成诡异对比。
“我怕?”
她歪了歪头,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我只是在想,明天最热门的话题是什么呢?”
莫德皱眉,完全跟不上这小姑娘跳跃的思维。
绮栗栗自顾自地,用吟诵般的语调说道:“嗯……窃梦马戏团团长莫德虐待动物遭反噬,被吞食殆尽只余枯骨?!”
莫德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嘲讽:“小丫头,你是吓疯了吗?在这里胡言乱语什么?”
他上下打量着绮栗栗,眼神轻蔑至极:“毛都没长齐,也学人出来逞英雄?我告诉你,像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妞,我见得多了!最后不是成了哪个贵族老爷的玩物,就是不知道死在哪个阴沟里!”
绮栗栗脸上的笑容越灿烂,眼底的冰寒却几乎要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