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头,只见菲尔德不知何时站在了花园的拱门下。
他依旧穿着那身象征身份与秩序的白色圣殿执事袍,银色符文在晨光下泛着凛然的光泽。
他显然听到了她们的部分对话,眉头微蹙,紫黑色的眼眸中带着不赞同。
绮栗栗虽然面上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但是内心已经开始翻白眼,嫌弃死了。
这个菲尔德怎么阴魂不散到哪都有他?一天天就穿着同一件衣服到处晃,在晃什么?
在圣殿上班就这么闲吗?每次来都能撞见。
“狄涅娜,滥用特权干涉政务流程,并非贵族所为。”
他的语气平稳,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奴隶处置自有律法规程,按序办理即可,何必急于一时。”
狄涅娜一听,立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炸毛了。
她松开绮栗栗,叉腰挡在绮栗栗身前,仰头瞪着菲尔德:“二哥!你怎么老是这么死板!栗栗她只是好心,看那个小狐人可怜想帮帮他而已!这怎么能叫滥用特权?”
她越说越气,想起之前的事情,新账旧账一起算:“而且!你之前抢走了栗栗的宠物小麻烦还弄丢了,她那么伤心,现在好不容易想重新养一只……呃,是救助一只狐人奴隶,但那也是她的一片心意!你非但不帮忙,还要阻挠!你是不是对栗栗有意见?非要看她难过你才开心吗?”
狄涅娜的话如同连珠炮,砸向菲尔德。
尤其是提到“宠物”一事,让菲尔德的眼神几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
绮栗栗适时地低下了头,肩膀微微塌下,长长的睫毛垂落,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她没有反驳,也没有哭泣,只是用一种带着细微鼻音、显得格外失落和难过的声音轻轻说:“对不起,菲尔德大人……是我考虑不周,给狄涅娜和您添麻烦了……我不该想着走捷径的……我只是,只是看到他被带走的样子,想起了小麻烦……”
她的话语未尽,但那欲言又止的哽咽感,像一根细微的针,轻轻刺了一下菲尔德的心。
菲尔德看着眼前低垂着头的少女。
阳光勾勒着她柔和的侧脸轮廓,那微微颤抖的睫毛仿佛沾染了无形的泪珠,整个人透着一股易碎的无助感。
绮栗栗或许只是太过善良,才会来恳求狄涅娜。
这行为虽有不妥,但初衷并非恶劣。
心中的天平开始倾斜。
那份因职责和习惯而生的坚持,在妹妹的不满和少女显而易见的难过面前,逐渐松动。
他并不想看到绮栗栗真的对他产生怨恨或疏离,那会让狄涅娜难过,也……违背了他内心深处某种微妙的、不愿深究的意愿。
菲尔德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罢了,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狐人奴隶,既然她想要,顺了她的心意又如何?
“罢了。”
菲尔德终于开口,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但那份冷硬似乎融化了些许:“既然你执意如此,我同你们一起去。”
菲尔德目光落在低着头的绮栗栗身上,解释道:“狄涅娜行事冲动,由她出面,恐生事端。我正好要出门,顺路带你们去管理处。以圣殿的名义进行担保和监督,办理手续会更快捷,也符合程序。”
他这是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既全了规矩,又满足了绮栗栗的请求。
本质上,他还是动用了自己的特权,只是方式比狄涅娜直接冲过去施压更“合规”一些。
绮栗栗这才抬起头,眼眶似乎还有些微红,但眼睛里已经重新亮起了希冀的光彩,她感激地看着菲尔德:“真的吗?谢谢您,菲尔德大人!”
那眼神纯净而真挚,仿佛菲尔德做了什么天大的好事。
菲尔德对上她的目光,心头那丝异样感再次浮现,他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淡淡道:“走吧。”
率先转身向外走去。
狄涅娜则是一脸不情愿的表情,凑到绮栗栗耳边小声说:“其实我一个人也可以,不需要菲尔德那家伙横插一脚!”
绮栗栗抿唇笑了笑,没有回答。
三人乘坐侯爵府的马车,来到了城西奴隶管理处。
这是一栋看起来略显阴沉压抑的石砌建筑,门口有卫兵把守。
当菲尔德一身醒目的白色圣殿执事袍,神情冷峻地走下马车时,门口卫兵和管理处内部办事员的表情瞬间都变得无比恭敬,甚至带点惶恐。
圣殿执事亲自莅临这种地方,可是极其罕见的事情。
“大人!”负责接待的管事几乎是跑着迎了上来,额头冒汗,“不知您大驾光临,有何指示?”
圣殿在帝国的地位然,涉及神秘事件、魔族威胁乃至部分重大律法仲裁,其成员,尤其是高阶执事,拥有极大的权限和威慑力。
管理处的小官员们见到他,自然压力巨大。
菲尔德无视了周围敬畏的目光,言简意赅:“我只是陪同朋友过来办理奴隶购置手续。”
“好的,请大人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