庇厄莉希走到了马车前。
赫克托尔的使者是一位面容严肃,眼神锐利的中年贵族,按照礼节,上前一步,伸出了手。
就在庇厄莉希即将将自己的指尖搭上对方戴着白手套的手掌时,她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但下一刻,她的手指又轻轻落下,姿态完美无瑕。
她登上马车,转身,面向广场上黑压压的人群。
风吹拂着她的头纱和裙摆,银辉流淌。
国王表了简短而充满外交辞藻的送行辞。
声音通过魔法装置放大,回荡在广场上空。
庇厄莉希静静地听着,头纱下的面容模糊不清。
致辞结束,号角第三次长鸣。
车队开始缓缓移动,驶向洞开的“荣耀之门”。
门洞的阴影短暂地笼罩了车队,随即,外面是更加广阔、也意味着未知与危险的天地。
当最后一辆马车驶出城门,沉重的城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出沉闷的巨响,隔绝了王都的喧嚣。
主马车车厢内,庇厄莉希依然保持着端坐的姿态。
直到银辉城那标志性的高塔尖顶彻底消失在视野尽头,她才几不可闻地吁出了一口气,一直挺得笔直的肩背,微微松弛了一线。
她抬起手,直接抓住了头纱的边缘。
在只有自己的车厢里,她带着一种近乎决绝的力道,将那头象征性的、如同银色瀑布般的头纱,彻底扯了下来。
瞬间,那一头如火般的红色长失去了束缚披散下来,有些凌乱,却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与车厢内奢华的银白色装饰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对比。
她甩了甩头,仿佛要甩掉所有的桎梏。
然后,她抬起那双不再被薄纱遮挡的金色眼眸,望向窗外掠过的城镇。
旅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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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轮碾过碎石路的声响渐渐放缓,日头已升至中天,将大地烤得泛起一层微热的光晕。
车队按照预定计划,在一处名为“纽仑镇”的沿海小镇外停靠休整,给牲畜补水,也让随行人员稍作歇息。
绮栗栗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坐了近五个小时的车,她骨头缝里都透着旅途劳顿的酸胀。
她瞥了一眼主马车紧闭的车门,打了个响指。
庇厄莉希原本在看着手心呆,突然一阵寒风从手心划过,凝结出一团小雪球。
“庇厄莉希是我我出去逛逛,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好吃的,等我好消息!”
小雪球出绮栗栗的声音,庇厄莉希露出一个笑容:“好。”
这仿佛就是一趟普通的出游,庇厄莉希摸了摸小雪球,心里松快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