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天空在落飘雪,纷纷扬扬,陈仪月挽着容珩的手臂,走在人群稀疏的大街上。
她手指了个方向,“那边。”
“你的中学?”
“你怎麽知道?”
容珩替她拍落肩头後背的雪,“来的时候,看到了。”
乡镇中学,寒假期间守卫不严,两人在门禁边缘处蹲守了一小会儿,趁着保安背过身去接电话的功夫,从小围栏处跨了进去。
刚上一小段阶梯,便是高中部的荣誉墙。
正中的,最显眼的,能最先让人注意到的那个,就是十八岁的陈仪月。
那时的她风头正茂,南大的录取通知书一到,便被校领导带去在学校牌匾前合了影。
她记得,那是她这辈子收到的第一束鲜花。
也是第一次,有人为她放了整整二十四挂的鞭炮,和十箱六十六响的烟花礼炮。
她以为,那会是她人生新的起点。
是啊,她本该有一个崭新的丶光明的丶令人无限期待与盼望的人生。
“咔嚓——”
耳边传来拍摄键被按下的声音,陈仪月从回忆的泥沼中脱身,转头,瞬间便再次被男人捕捉。
“拍我干嘛……”
“十八岁的你,”容珩垂眸,指尖滑动,“和二十二岁的你,我都想多记录一点。”
“我本人不就在你面前吗?”
容珩微微一笑,将照片举到她面前,“意义不同。”
陈仪月摸着下巴,将照片放大仔细观摩三两秒後,点了点头,大手一挥。
看在他拍照技术还不错的份上,允了。
“时间过得好快,没想到我都快要大学毕业了。”
容珩和她十指相扣,在此时荒凉的操场上散步,用脚步丈量她数年前曾走过的距离。
“毕业之後,有什麽打算?”
“工作?有看中的企业吗?”
陈仪月呼出一口白雾,开玩笑道:“你不会要把它买下来送给我吧?”
“也不是不可以。”
陈仪月对他的纵容感到无奈,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对这个毫不关心民情的资本家发出控诉,“知不知道现在大学生的就业环境有多难?”
“我看过你的GPA和大学专业相关竞赛经历,以及实习经历,就算不需要我,你也能找到一份待遇不错的工作。”
说这话时,陈仪月从容珩的语气里听出了几分隐含的骄傲,脸微微发热。
还好被围巾裹住小半张脸,一点都不明显。
“不过仪月,”
“借我的势往上走,能让你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也能让你更快的成长。”
“仪月,你很聪明。”
“你就不怕我利用你?”
“求之不得。”
他越这样,陈仪月心里就越惴惴不安,“你这种奸商……好可怕。”
“哈,”容珩馀光瞄到她呆愣的模样,心情大好,“那你就等着被我吃干抹净吧。”
陈仪月不轻不重捏了下他的虎口,想呛他一句,又担心从这男人嘴里听到什麽更过分的话,只好默默嘟囔道:“吃的干麽你……”
没想到被容珩一字不差的听见了,“试试?”
“这可是在我的地盘,小心我把你拿去卖了!”
“舍得麽。”
“舍得,怎麽舍不得?”她横眉冷眼的。
容珩气的捏她的鼻尖,“脾气真大。”
“谁的错?”
容珩微笑,“我的。”
晚上八点,在姑姑家中吃完饭,容珩同陈仪月准备返程。
奶奶拉着陈仪月的手,走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