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万欧。”
天平停止摆动,听完这位先生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後,陈仪月也终于不再沉默,最後看了一眼那串手链,扣上锁扣。
“成交,先生。”
二人移步细谈,只留下一脸气急败坏的经理。
夜晚回到家中的路上,陈仪月空荡荡的钱夹中多出了一张二十五万欧的支票。
第三次体会到穷人乍富的感觉。
好奇妙。
“嗡嗡——”
陈仪月从兜里拿出手机,是一串陌生的数字,两三秒後,电话被接通。
耳边传来夜风拂过青草树叶的沙沙声,电话那头却始终无人出声,一片寂静。
该不会是什麽新型诈骗手段吧?例如盗取她的声音特征给家里人打诈骗电话之类的?
陈仪月闭紧了嘴巴,半分钟後,刚准备按下挂断,却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Evelyn!”
手指滑过红色按键。
她转过头去,看见了坐在湖边草地上的Ariel,见她转身,单手一撑,拍了拍腿上的灰尘。
“Ariel。”她礼貌的和他打了个招呼,随手将已经黑屏的手机放进包中。
夜里湿气重,草地上坐着凉,Ariel邀请她去湖边的长椅上坐下:“今天早上怎麽没见到你?”
“嗯……朋友状态不太好,我在家陪陪她。”
Ariel恍然大悟的“哦”了声,没有问她这个朋友是男是女,双手撑在腿上,两手托腮,蓝眼睛被夜空染成黑色,“那明天早上呢?如果你来的话,我们可以一起跑吗?”
陈仪月捏了捏手指,不反感,心底却是难言的平静,仿佛只有同容珩有关的事才能激起她心中的波澜,阈值被提高的感觉并不好受,心口像是堵着一块棉花。
陈仪月下意识的开始抗拒这个名字出现,并迫切的想要脱离这个困境。
而最好的办法,就是走出这个以他为名画下的囚笼。
片刻後,Ariel被陈仪月盯的偏过头去挠了挠自己那头棕色卷发。
寂静的湖心公园传来女人轻快的笑,如一颗投入湖中心的石子,荡起一圈又一圈漂亮的水波纹。
“好啊。”
本以为今晚就到此为止的Ariel,却听见坐在他身边的Evelyn也学着他的样子,只不过她是单手,撑起下巴问他——
“Ariel,你想知道我的中文名吗?”
Ariel一愣,随即眉眼弯弯,“当然!”
“陈丶仪丶月。”
Ariel张口学她的发音,“陈丶一丶月?”
“好棒!”
Ariel毫不怀疑自己再伸手就得把头皮挠下来了,腼腆的埋头眨了眨眼。
“你知道是什麽意思吗?”
Ariel眼神清澈,“什麽意思?”
陈仪月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天上,Ariel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一轮淡黄色荧光的弦月。
“moon?”
陈仪月向他投以赞赏的目光,Ariel看了看月亮,又看了看她,卷曲的呆毛被风吹翘起来,前後直晃,像怎麽也停不下来的小狗尾巴。
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深吸一口气,“那我以後可以叫你……”
Ariel尚且生疏的发出了“Yue”的音,感觉舌头在嘴巴里变得叛逆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的发音好像不太对。”
陈仪月“噗嗤”一声笑出来,摆摆手,手心痒痒的,总有一种想上手把他脑袋压平的冲动,再看他的卷发像面包烘烤时那样蓬松的弹出来。
那场面一定很可爱。
她眼尾向上又扬了扬,脸颊歪着,快挨到肩膀,头发如同月光倾泻而下。
“没关系,那我再多教你几遍?”
Ariel的脸红透了,心跳声快到要冲出胸膛,撑在座椅上的指尖微动,女人的声音轻飘飘的,好像风一吹就要散似的。
他想做她的好学生,想听得更清楚,想……离她更近一点。
临了,陈仪月被Ariel一路送到公寓楼下。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