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夜深,她才如同游魂般,踉踉跄跄、精神恍惚地回到宫女居住的耳房。
她的异常如此明显,以至于立刻被细心且尚未歇下的许江姑姑察觉。
“泰玲?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这么晚才回来?”
许江姑姑拉住她冰凉的手,担忧地追问。
杭泰玲猛地抽回手,如同受惊的兔子,眼神躲闪,语无伦次:
“没……没什么……奴婢……奴婢只是在花园里不小心摔了一跤……对,摔了一跤……”
她不敢看许江姑姑的眼睛,仓皇地躲进了自己的床铺,用被子蒙住了头,无声的泪水瞬间浸湿了枕衾。那一夜,她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此刻郕王府梨香院内,泪水从杭泰玲眼角滑落,浸入枕头,带来冰凉的触感。
她从那个可怕的回忆中挣脱出来,心脏仍在剧烈地抽痛。
这个孩子……这个她必须依靠、却又带给她无尽痛苦和疏远的孩子,它的来历,是如此不堪回的耻辱和强权下的产物。
她颤抖着手指,一层层解开身上略显宽松的宫装,然后是里衣,最后,是紧紧缠绕在腹部、已然有些勒痕的厚重生绢。
当最后一层生绢落下时,镜中赫然映出一个明显隆起、弧度圆润的腹部。
那绝非寻常四个月身孕该有的规模,分明已是七个月的孕相!
杭泰玲痛苦地闭上眼,手指轻轻抚上那紧绷的肌肤,感受着里面生命的悸动。
自从现有了身孕,她就陷入了极度的恐慌。那个夜晚的屈辱她不敢回想,而侵犯她的对象是当今天子,更让她绝望。
朱祁镇显然不想承认,若被孙太后知道,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条,甚至可能牵连家族。
走投无路之下,她只能铤而走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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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不久后,孙太后预备构陷郕王与宫女有私,她只能去许江姑姑那里偷窃玉佩,并藏在自己那里,认下了那莫须有的玉佩私情,顺理成章地被皇帝当场赐给郕王为使女。
这步棋险到了极致,却也是她当时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她知道这对不起周景兰,对不起她与郕王之间那份纯粹的情意。
但是景兰曾经说过,她不愿嫁入帝王家,只愿求一份平凡安稳。
既然如此……既然如此……一个微弱而自私的声音在她心底为自己辩解着,仿佛这样就能减轻一丝负罪感。
她只能将错就错,用生绢紧紧束缚住这日益长大的胎儿,苦苦隐瞒。
然而自六月末入府后,她从未有机会真正进入朱祁钰的身边侍寝,直到八月十八太后驾崩前的那个午后,朱祁钰因为周景兰的事情伤心的酩酊大醉,她才得以在那个午后,躺在朱祁钰的身侧。
只是当时距离六月怀孕已经过去二月有余,只能靠日日生绢束腹以遮掩。
幸好朱祁钰从不进她的房,也从不亲近她,这惊人的秘密才得以保守至今。
她甚至不敢让看似殷勤的樊姑姑过于接近内室,沐浴更衣皆亲力亲为。
“孩子……再忍忍……”
她对着镜中的自己,也对着腹中的骨肉,喃喃低语,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疲惫与挣扎。
此刻,长安宫内,夜色深沉,一支细小的空心竹管从窗棂缝隙悄悄递了进来。
唐云燕迅接过,取出里面卷得紧紧的字条,递给正在灯下看书的周景兰。
周景兰展开字条,上面是万玉贞清秀却略显急促的字迹,详细列出了她从《钦录簿》中默记下的、去年六月皇帝关键几日的行踪。
当周景兰的目光落在:“帝诣仁寿宫请安,亥时正入,亥时一刻即出。”这一行时,
她的瞳孔猛地收缩,拿着纸条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果然……果然是这样!”
她低声惊呼,将纸条递给凑过来的唐云燕。
唐云燕快看过,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亥时(注:指夜里点以后),我的天!哪有三更半夜去请安的?而且,一刻钟?!这哪里是请安?怕是连杯茶都没喝完就走人了!这……这太诡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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