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事!不烫!只是湿了……”
杭泰玲慌乱地用手臂挡在身前,试图遮掩,声音都变了调。
周景兰却不由分说,紧紧握住她冰凉颤抖的手,语气充满不容拒绝的关切和自责:
“这怎么行!药汁污秽,又这般冰凉,穿着湿衣服岂能不生病?万一寒气入体,动了胎气,我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她转头对同样吓呆了的唐云燕急声道:
“云燕!快!快带杭选侍去后面暖阁,把我那身新做的、还没上过身的湖蓝色软缎寝衣找来给选侍换上!还有那件月白色大襟袄子,动作快些!”
“是!是!”
唐云燕仿佛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就要搀扶杭泰玲。
杭泰玲魂飞魄散,拼命摇头后退,声音带着惊恐的颤抖:
“不!不用了!景兰!真的不用麻烦!我……我这就回府去换!不能穿你的衣服,这于礼不合……”
周景兰脸上满是愧疚和坚持,手上却暗暗用力,不让她挣脱:
“泰玲!你跟我还客气什么?我们从小哪个衣服不是一起互相穿到大的!难道要让你这样一身狼狈地出去见人吗?这春寒料峭的,若是着了凉,可怎么是好?快别推辞了,只是换身干净衣裳而已,片刻就好!”
她的话合情合理,充满了姐妹情深的担忧。
唐云燕也在一旁帮腔,半扶半拉:
“是啊泰玲姐姐,你就别犟了,赶紧换了是正经,若是真冻病了,王爷和吴太妃怪罪下来,我们可担待不起啊!”
杭泰玲被两人一左一右搀扶着,身不由己地被带向了通往暖阁的方向。
暖阁内,门窗紧闭,光线有些昏暗。
周景兰亲自反手闩上了门栓,出咔哒一声轻响,隔绝了外界。
室内只剩下她们三人,空气仿佛瞬间凝滞。
“泰玲,快把湿衣服换下来,仔细着凉。”
周景兰语气依旧带着关切,示意唐云燕将一套干净的湖蓝色软缎寝衣递过去。
杭泰玲脸色苍白,紧紧攥着湿漉漉的衣襟,声音紧:
“我……我自己来就好。云燕,你把衣服放屏风上吧。”
她指向室内那座紫檀木雕花屏风,只想尽快打走她们。
唐云燕依言将衣服搭在屏风边缘,却没有立刻退开,而是站在屏风前,看似随意地整理着衣袖,实则挡住了杭泰玲的视线,也挡住了她可能的退路。
屏风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
杭泰玲心跳如鼓,手指颤抖着解开腰间系带,湿透的外衫和里衣层层褪下,露出里面紧紧缠绕在腹部、已然被药汁浸染了大半、颜色深一块浅一块的生绢。
她打了个寒颤,但她顾不得许多,只能咬着牙,试图将这已然湿透的生绢重新勒紧,掩盖住那过于明显的隆起。
屏风外,周景兰与唐云燕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周景兰微微颔。
就在这时,唐云燕仿佛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低呼一声哎呀!身体一个趔趄,胳膊肘不小心重重地碰到了厚重的屏风架!
轰隆一声巨响,整座屏风失去平衡,朝着杭泰玲的前方直直地倒了下去!
“啊——!”杭泰玲猝不及防,出一声惊恐的尖叫,下意识地抱住双臂护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