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野惟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她母亲仇恨的目光定在了原地。
那眼神简直不像是在看自己的女儿,反而像是在看最可恨的仇人。
“妈妈……”
“不要叫我妈妈!”
女人大喊起来:“都是因为你,就是因为你这个拖油瓶,我才会一直过着这种悲惨的生活,我已经受够了!”
母亲盘好的头散乱下来,眼泪晕花了妆容,殷红的唇一直向外吐露着尖刀一般的话语,但平野惟已经彻底呆住了,听不太清。
那时候的她才读五年级。
后来平野惟的母亲认识了现在的继父,两人组建家庭后,母亲不用再去做那些她不喜欢的工作,安心当起了家庭主妇,身上的戾气便逐渐退去,对平野惟的态度也和缓了许多。
但这些年过去了,平野惟依然没有忘记那个晚上,在灯光下哭花了妆,犹如恶鬼一样的母亲。
而现在,记忆里的母亲和面前的女人逐渐重叠。
“是不是你打伤了光宙,说话!”
女人尖锐的声音在病房中响起,很像当年母亲哭着斥骂她的样子。
平野惟怕吗?有一点,但也仅仅是一点而已,这一点害怕不会让她后退,也不至于让她露出惊恐的神色,但……
“不是我,不是我打伤光宙的……”
平野惟红着眼眶,声音细细软软的,带着哭腔,就连头都不敢抬。
“不是你的话,你身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血?为什么会一直留在这儿陪着光宙,我看你就是心虚!”
平野惟在女人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一个劲的摇头,苍白又无力的解释:“真的不是我,警察也来过,他们都知道的。”
“警察能有什么用,要是我的光宙出了事,你们一个也别想好过!”
平野惟不说话了,只是低着头一个劲儿的抽噎着,她哭的那么凄惨,上气不接下气,一副被人欺负狠了却不敢反驳,委屈的要命的样子。
医生刚走进病房,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他的眉头狠狠皱了起来。
“家属,跟我出来一下。”
第6o章“嗯,我会的”
一般来说,绝大多数家属都对医生有种敬畏感,就像是小时候在课堂上敬畏老师一样,但总有例外的存在,就比如津高光宙的妈妈。
“你这是什么态度?”
医生的语气让女人更加生气,她厉目看着医生:“别说其他的,你就告诉我,我家孩子现在情况怎么样?”
这种不讲理的家长医生也见得多了,就算被这样对待也还是能保持较为平稳的心态回答:“已经没有危险了,但不确定会不会有后遗症,需要等他醒来后再做判断。”
大多数母亲听到自己孩子没有生命危险后都会松一口气,但女人却完全没有,不如说,她听到医生的话后脸色反而一变。
“什么,后遗症?”
女人不可置信地叫起来:“我家光宙醒来后智力不会有问题吧?”
医生摇了摇头:“这个我们也不能确定。”
“怎么能不确定,医院不就是做这个的吗,你们一定要把我的光宙治好,不能留下任何后遗症!”
她恶劣的态度让医生的语气也烦躁了许多:“津高女士,这里是医院,请你不要大声喧哗,以你现在的行为,我可以立马叫警卫带你出去。”
津高夏子的气焰更甚:“你以为你在对谁说话,你信不信我明天就能让你从这个医院滚出去!”
眼见就要爆一场医患纠纷,平野惟走到两人中间,小声劝阻道:“你们别吵了……”
在两人停下的间隙里,她对着津高夏子安抚道:“光宙肯定会没事的,他进急救室之前还和我说话了呢。”
女人紧绷的神情松懈了一些,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真的吗?”
“真的。”
其实是假的,进急救室的时候津高光宙早就晕过去了,更别提说话了。
“那就好,那就好……”女人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扶着桌子坐在了凳子上,泪眼婆娑的看着病床上的津高光宙:“光宙,你一定不能有事……”
医生看着津高夏子摇了摇头,对着平野惟小声道:“这个家属一看就难缠,既然你和病人没关系就别留在这里了,快点回去吧。”
平野惟堪称乖巧地点了点头,但在医生离开后,她却并没有走,反而还走近津高夏子。
“光宙会没事的,夫人您别太担心了。”
女人这时的情绪平稳了一些,但依旧对平野惟没什么好脸色,她轻哼了一声,嘲讽道:“你以为光宙和你一样吗,要是他醒来有什么后遗症……”
津高夏子闭了闭眼,似乎连这个可能性都不想提起。
“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如果和你有关系……”
女人的话没说完,不过已经有足够的想象空间了,毕竟她都能让医院的主任从医院滚出去,可想而知背后一定有强大的势力。
也正因如此,所以才会变成琴酒的目标吧。
不过她的这种优越感似乎也保持不了多久了,虽然平野惟到现在依旧不知道琴酒的身份,但她清楚的知道一点,那就是——最好不要与琴酒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