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绪一直觉得梁安明判断梁叙白不如梁叙青的标准是错误的,这世界上哪有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两个儿子?又哪里有人生轨迹完全相同的兄弟?
梁叙白这麽多年没闲下来过,翟绪从来没见过一个人的精力能如此高满,从小各类乐器骑术国画围棋书法都学了个遍,高考成绩更是拿的出手。
按照道理来说,梁叙白本来可以像他哥那样在国外深造,但是梁叙白个人意愿上不愿意出国。
梁叙白认为没什麽必要,会搞学术研究未必意味着做得好实绩,他差了他哥五六年,没时间出国深造,只想老老实实待在江市,尽快撵上他哥。
但有自己想法的梁叙白放到梁安明眼里就成了落梁叙青一城。
翟绪不懂,梁叙白这麽个从小到大事事都要求完美的苛刻内卷狂魔,为什麽因为後出生几年,在他眼里就处处提不上好。
这次梁叙白态度这麽强硬,说明梁安明在这件事上把他惹得不轻。而翟绪作为梁叙白的好兄弟,居然帮着他哥来劝他,让他别无理取闹。
翟绪现在都想自抽一巴掌了。
“哎,不是,我一着急就来劝你了,忘记……你等等我啊!诶……!”
翟绪正要追上去跟梁叙白掰扯清楚,再好好道个歉把这事情给掀过去,眼睛一瞥,瞧见了正好路过的熟人。
旁边有个上坡,谈则正骑着自行车从那上面下来。他头发束成了个低马尾,自行车从坡上俯冲下来时还能听清那簌簌的链条声。
“谈则!”翟绪冒着嗓子大喊了一声。
正贴着边要骑走的谈则闻言捏着手柄转了转,单薄的车轱辘贴着沥青路在地上高速摩擦了两下,谈则腿一蹬,半个小漂移後稳稳停下了。
谈则往後看了看,一眼瞧见梁叙白,他穿了套运动服,脸上没什麽表情,也跟着回望了谈则一眼。
在梁叙白身斜後不远处,是不知道怎麽混进来的非江大人士翟绪。
谈则用鞋背把链条拨正,蓄势待发准备打完招呼就蹬着车跑路,深吸一口气:“好巧——啊?!”
他话都没说完,脚已经老实蹬上脚踏,猛地一下蹬出去。
可起步不到二十公分,沉甸甸的东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压住了谈则的後座,把谈则打招呼的尾音都带飘了。
谈则有些愣,自行车不稳地歪歪扭扭险些倒地,所幸有两条不是谈则的腿撑着地。
谈则震惊地回头看向罪魁祸首:“你上来干什麽!”
梁叙白没什麽表情:“开车。”
“这是自行车!”谈则觉得荒谬,立即开始赶人,“你给我下去!”
“这个月给你减租。”梁叙白十分不客气的用掌心拍了拍谈则的腰。
谈则坐在坐垫上抖了个大激灵,鸡皮疙瘩起了整整一身。
梁叙白这话听起来就跟使唤街头拉黄包车的长工似的:“走不走?”
谈则试图挣扎了几下,发现梁叙白真是赖他後座上不走,两个青年男性压在辆普通自行车上,不知是错觉还是什麽,谈则甚至觉得轮胎都扁了一点。
“这是我朋友的车,压坏了你赔吗?”谈则恼怒道。
梁叙白说:“减二百,压坏了我赔。”
原本急着跟梁叙白道歉的翟绪,站在原地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这一切,他有点儿看不懂。
谈则咬咬牙,还是屈服了,手攥紧自行车的把手,吃力地蹬了一脚出去。
谈则咬牙切齿道:“你丶怎麽丶这麽丶沉!”
这路本来是特别顺的一节,从坡上冲下来连车都不用蹬,转个头还能飞出去十几米远,结果谈则被中途喊住,还得载个臭不要脸的家夥。
起步的这几米谈则骑得摇摇晃晃,梁叙白两条长腿在这憋屈的自行车後座上无处安放,时不时发出鞋底蹭过沥青路时的摩擦声。
谈则艰难的把车蹬起,好不容易顺利骑行起来,他盯着前面的路况,没好气道:“你去哪啊,前面垃圾桶停车行吗?”
谈则骑车时腰胯都在微微摆动,顺着风骑行,单薄的衣服被吹得紧贴着後背,把谈则的腰线暴露得一览无遗。
不管是从照片上看,还是从现实里看,谈则的腰都很细,发力的时候会有绷起的一瞬间,很韧。
梁叙白没有理会谈则的话,擡手环住了谈则的腰。
谈则的腰猛地被梁叙白的胳膊环住,手指还稳稳地反掐在他侧腰上,他半个身体都软了,只觉得身体都不受自己控制,也顾不上形象的张口大叫:“梁叙白你干什麽,你有病吗!”
“我害怕。”梁叙白镇静回答,甚至还笑了下。
害怕个屁!
“你有病啊!”
谈则在他胳膊的禁锢下可劲儿的颤丶扭,整个车身歪歪斜斜。
这时候没人顾得上关注行车安全,谈则腾出只手来去掰梁叙白的手,两个人的重压和重心不稳让自行车在学校的大马路上瞬间扭起了蛇型。
“咚——”
自行车在这动静下颤动好一会儿,最後在一片混乱中干干脆脆地翻了。
谈则眼前一花,忽觉整个世界都天旋地转起来,他还被梁叙白抱着,两个人趔趄着直直摔进草垛里。
真是倒了大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