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沐浴露和洗发水都见底了,可以买新的。”谈则察觉到他的眼神,“这种私人用品你可以去自己买。”
“一块用。”梁叙白意会出这人想把自己先打发走的意图,不为所动的站在原地。
谈则愣愣:“……什麽一块用?”
“私人用品。”
旁边路过的女人听见梁叙白喉间低低滚出来这四个字,诡异的回头看了他们二人一眼。
最近深刻经受过同性恋洗礼的谈则敏感度上升了不止一个层级,当即低低出声:“你有病啊,洗发水就洗发水,沐浴露就沐浴露!”
走开的女人还频频回头,谈则和她回头时的视线正好对上,看清他的长相丶听清声音後,女人眼底的诧异清楚的被谈则极佳的视力看清了。
“而且我不要和你用一样的,”谈则压低声音拒绝,“莫名其妙。”
梁叙白发出声谈则完全听不见的轻啧。
谈则在整个超市巡视了一圈,推着购物车,慢吞吞地把海湾缺的东西都买了,包括但不仅限于梁叙白日常需要用到的所有,还有他自己想买的。
到日常生活区的时候,谈则犹豫了下,拿了两盒新内裤塞在购物车里。
一趟超市下来,就耗掉了将近两个小时。
梁叙白等在外面,等谈则出来,然後掏卡结账,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谈则对着收银嘱咐道:“小票。”
收银把长串小票撕下来递给他,礼貌微笑说了句谢谢光临,谈则小幅度点点头,拿着小票看了起来。
很快,梁叙白的手机就在口袋里嗡嗡震动了一下。
梁叙白匀出只手来看消息,发现是谈则给他的转账。
三百五十七块五毛三分,有零有整。
梁叙白险些笑了,他转头看向一脸理应如此的谈则,出声强调:“我不差这点。”
“不想欠你的,承你的情,要算清楚点,你不明白?”谈则手上也提着两大袋的东西,看也不看他,径直往出口去。
明白,就是明白才觉得不爽。
和黑犬那一万八千八百八十八的金额都能纠缠不清,到他身上怎麽又算得连几角几分都清清楚楚了?
大病初愈的梁叙白提着两大袋生活用品,跟在谈则後面慢悠悠地走着,时不时擡脚点点谈则的影子,两个人保持着这节距离,一路回了海湾。
梁叙白觉得自己不在的这几天,谈则心情绝对爽死了,光从生活痕迹就能看出来。因为梁叙白没有提前说自己哪天出院,所以家里不似平时那麽干净规整,添了几分活人气息。
也添了几分乱。
梁叙白眉头紧锁,盯着瓷砖上还残存的几缕头发丶沙发上略显凌乱的靠枕和不知什麽时候拿过来的玩偶丶茶几上毫无章法依旧停放在这里的喝水“盆”。
梁叙白的两手挎在自己胯上,提起步子就要往洗手间去,他还没走出去两步,谈则如临大敌地冲到他面前,张开双臂视死如归地拦住了他。
“……你别看了,肯定不符合你的卫生标准。”谈则心虚地挪开眼,心里掰着手指头在数自己几天没清理地漏,猜测里面会有多少头发。
出门前洗手台上的水也没有擦干净,甚至早上刷完牙之後,牙杯还随手放在了洗手台上,没有按照梁叙白的规矩摆摆好。
梁叙白停在原地,眯着眼睛打量谈则的表情,这人理直气壮的时候十分理直气壮,心虚起来又实打实,表情生动活灵活现,跟个猴儿比也没差了。
“我看看,”梁叙白停顿了下,“看看我不在家,你把家里弄成什麽样。”
谈则甚至没空去应对梁叙白话里话外的这股小暧昧,用手掌在梁叙白胸口小推了一把,不耐烦地小声道:“你别看了!我去收拾还不行吗。”
谈则手上没用多大劲,梁叙白却顺着他的力道往後退了两步,热乎乎的手掌在他胸前擦过,实打实的摸了一把。
被吃豆腐的梁叙白本人笑了一下,而吃豆腐的当事人却没觉得有什麽不对,兀自转身进了洗手间,还防备心极强地把门锁上。
里面传来点细微的动静,梁叙白竖耳听着,没过多久谈则就出来了,估计是也没多乱。
谈则洗干净手出来,看见梁叙白还待在门口,已经处理好心虚之处的他又变得理直气壮起来,硬生生地喊了一句:“监工吗你?”
“好烦人……”谈则嘀咕着,又去收拾自己扔在沙发上的玩偶和抱枕。
梁叙白就看着他把这些东西收拾好,心情微妙的涌出点雀跃来,忽然觉得养一只偶尔会在家里捣乱的谈则也很幸福丶有意思,令人心情舒畅,还挺可爱的。
不见面,是真的很想。
手机里看不见摸不着的,他可是对于谈则来说“不一样”的梁叙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