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不好吃,放你那边的椒盐虾好吃…”
备注还写着昵称,陈瑜暗自调暗屏幕。
文涓靠过来搭在她肩上,借着支撑的力气和王潇相谈甚欢。
童舒岚埋头苦干,手伸去转盘,把椒盐虾转到陈瑜面前,又夹着自己面前的菜心,好像无事发生。
罗星在对面观察着一切。
文涓和小鱼怎麽一点不收敛?这俩人在一起多久了?以前怎麽没看出来呢?还是做爹妈的太不了解孩子了。
她戳着碗,气自己,气小鱼,有气没处撒。
“老婆?”陈全叫她,
罗星不防,被扰得出神,忽然气起了眼前这个经常出差不着家的陈全,蹭地一下站了起来。
刀架在脖子上了,衆人都看着她,她只好说点场面结束语。
说完刚要坐下,裤子里的纸被连续的摩擦挤了出来,掉在地上,
那张纸倒扣在地上,陈全好心捡起,一捡起来就看清了上面的字迹。
“这不是小鱼的字嘛…”
他读了个开头:“爸爸妈妈…诶这是给我们俩写的,老婆你,你抢什麽?”
陈全不解地看着罗星,手里的信一分为二,上面的在罗星手里紧攥着,下面那截在他手里,飘飘荡荡的第一行写着——
“这…我爱上了一个女孩。”陈全朗读似的,像在拜读不认识的文学作品,要一字一顿,慢慢理解。
“谁啊?”陈全云里雾里,声音惊疑地放大。
所有人都停了动作,齐齐看向他。
“谁啊?”陈全又问了一句,这下声音低落下来,不可置信。
罗星的气随着泪,啪嗒两颗先掉了下来。
陈全扯来罗星手里的另一半,嘴里不敢念了,一目十行看完。
“小鱼,你和马思思在一起了?!”
他知道马思思喜欢女孩,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她。
罗星连忙制止,抓紧反对:“不对!是文涓!”
信里说那女人形象端庄,再怎麽看也不是思思啊。
“这麽刺激的吗?”不明真相的吃瓜群衆王某潇震惊发声。
馀歌扯了她一下,她恍然,发现周三姨和周大舅正在用眼神恐吓她。
她噤了声,却发现他们之间的,平时最疼爱晚辈的姨妈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全落在了,她身边的童舒岚身上。
“不是她们,是我。”童舒岚说。
连你这浓眉大眼的也叛变啦?王潇後知後觉,差点骂出声来。
她眼里的童舒岚变得很巨大,至少有铜塑雕像那麽大,她的姐姐好像变作了一只雌鹰,身影靠前两步,显然把陈瑜护在了身後。
陈瑜姐姐呢?正一错不错地看着她的姐姐。
人们对同一个人也有不同的解释,老周说童舒岚情绪淡漠,安慰人的话总说得磕磕绊绊。
陈瑜原本也认同,甚至总有想法要调教童舒岚。但此刻,另一种感受扑上心来——并不是同悲喜才是共情。
过往的她总是抗拒恋爱,也许因为世人浮于表面的情绪汹涌,以大喜大悲来证明自己爱得深刻,而退潮後,留下的一片没有行动痕迹的滩涂会使观景之人感到虚幻吧。
当童舒岚靠近她,将赤裸的好意藏在明媚的面颊之下时,陈瑜也有过这样的担忧。
而当她靠近童舒岚,和童舒岚的脆弱打了几个照面,慢慢才发现那里面有更深的内耗丶权衡丶占有。
这一切,当可怜的童舒岚不知如何处理时,则通通表达为冷淡,以此维持现阶段的稳定和自控力,她仿佛立志成为自己的概念神,仅仅依靠自己就建立起解决一切的安全感。
只有天地和现在的陈瑜自己知道,她有多爱这样的童舒岚。
阳光都格外偏爱这间屋子了,细水长流,温和又安静。
应该说,是满堂寂静。
周蓉和童致和怎麽也料不到这番场景,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忙要从哪里开始帮。
陈瑜上前,与童舒岚肩并肩:“我先喜欢…”
有了。
衆目睽睽之下——童舒岚眼睁睁看着周蓉眼神一闪,浮夸地晕了过去。
她配合地打断陈瑜的大包大揽,惊呼一声:“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