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不跪打算贴过去仔细听一听,不想脚下踩到一个物什,微微发出一声响。好在里面的人并没有察觉,说话声音未停。江不跪将东西捡起来,竟然是一个火折子。
江不跪眼睛亮了亮,似乎想到了一个很馊很馊的主意。
主意虽馊了些,但能救人,江不跪还是决定试上一试。
他绕着柴房转了几圈,看见墙角堆着的干艾草,咬了咬牙点开火折子。
火折子“嗤”地亮起,他手一抖,将火折子扔到了干艾草上。
火苗舔上艾草,浓烟“咕嘟咕嘟”顺着烟囱往上冒,很快就听见屋里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江不跪利落地从後院翻了出去,找了块帕子捂住口鼻,高喊:“走水了!快跑!”
里头终于有了动静,潘阿毛护着孙阿红,潘良背着还没醒过来的潘老爷子,匆匆往外面来。
孙阿红照看着潘老爷子,潘良与潘阿毛拎起水桶,骂骂咧咧地打了水灭火。
江不跪躲在暗处看着,心里很是着急。
火被扑灭了,好在没烧坏什麽东西,但里面烟尘很多,不适合病人休养。
一家人有些茫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
潘良将水桶扔到一边,脱力般地坐在树下:“这火怎麽说起就起了,好端端的……”
潘阿毛抓着头发,不知道在想什麽。
一家人就在外面这麽坐着,江不跪快要急死了,不得不又走了出来。
一见到他,潘阿毛反应过来:“是你小子,我看你就是不想活了。”
潘阿毛一把将江不跪拽了过来,把他按倒在地,死死掐住他的脖子。
江不跪奋力挣扎,两条腿蹬来蹬去,还不小心踹了江老爷子一脚。
“阿毛,阿毛先住手。”孙阿红急道,“要出人命啦,你快住手吧。”
潘阿毛慢慢松了手,喘着粗气:“你还敢踹我爷爷。”
江不跪伏在地上咳嗽了半天:“我……我不是……我不是有意的……咳……咳咳……”
现在有谁还愿意听他解释,三人围着江老爷子,生怕又有了什麽不妥。
说来也是巧了,江老爷子被江不跪这麽一踹,人竟然醒了过来。
浑浊的双目睁开,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爷爷你醒了?!可还有哪里不适?”
“爹,我给你把个脉。”
“爹,喝水不?”
潘老爷子眼珠动了动,突然想起晕倒前的经历,一把拉过儿子潘良的手腕,急切问道:“人来了没有?”
潘良有些懵了:“什麽人啊,爹,你在说什麽啊?”
潘老爷子缓了一口气:“快去收拾东西,沉的不要带了,我们得快点走。”
江不跪闻言立刻爬了过来:“爷爷,我叫江不跪,是江不辞的义弟,船已经准备好了,我送你们离开。”
潘老爷子慢慢点了点头,目光触及他脖子上的掐痕,心疼地擡手摸了摸:“阿毛,去取药膏来给不跪涂上。”
潘阿毛没反应过来:“爷爷,这到底是怎麽回事儿啊?”
江老爷子慢慢坐起来,背靠在树干上,垂着脑袋,没什麽精神,但说话声音还是清晰的。
“当时江家那孩子给了我一张字条,让我看完想办法烧掉。我给他们写的那张方子是假的,趁着那方子还没有到王爷手里,我们得快点离开了。”
“不辞说安排了人,今夜就走。我这一把老骨头,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心里又是担忧,又是害怕,不想一口气没上来,竟然昏了过去,险些误了事啊。”
事情解释清楚了,潘良走到江不跪旁边,拱了拱手:“实在是对不住了这位小兄弟,白日里经此一遭,我们心里都乱着,实在是无暇细想细究。”
江不跪摆了摆手,也有点不好意思:“我……我点了你家柴房边的干艾草,也是对不住。天快亮了,我们得尽早走才行。”
“小兄弟说得对,宜早不宜迟。”潘良立刻起身往里走,又回头道,“阿毛,你留下来照看爷爷和这位小兄弟,阿红,咱们快进去收拾吧。”
潘老爷子刚刚喝过水,现下眼睛清明了不少,只是脸上的担忧之色未减。
阿毛见爷爷没事了,他这才不情不愿地拿了药膏,要给江不跪擦一擦脖子上的掐痕。
江不跪往後躲了躲:“不……不用了……那什麽,我自己来就好。”
阿毛“哼”了一声:“你自己来,你看得见吗?”
江不跪不说话了,委屈巴巴地仰着头,倒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阿毛边涂边道:“你是江不辞的人,肯定也不是什麽好人。若你敢骗我们,我下次还掐你。我告诉你,我可不怕死!”
江不跪也“哼”了一声:“我义兄是顶顶好的人,我也是。”
潘阿毛嗤笑一声,用在私塾学到的为数不多的一个词评价:“一丘之貉!”
“什麽河?”江不跪挠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