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厌嘴角抽动,身体僵得像是一块顽石,连那滞涩的喘息声都要梗在喉间,上不去也下不来。
停在他唇角的那只手冰凉香软,抿过他的嘴唇,又抚上他的脖子。
女人攀着她的後颈探身抱上来,声音无尽勾魂,“我在这里住了上千年,没有任何人陪我……”
“小狼,你可不可以陪我?”
楼厌心头乱颤,未等思考就已经先开口出声,连声线都泛着颤音,“你想要我……怎麽陪你?”
女人眼中尽是媚态,忽然垂首,用尖锐的贝齿叼住他手臂上的一小片皮肉。
力道越大,竟有些微微犯疼。
楼厌闷哼一声,听见她一边咬一边问自己,“可不可以……割你的肉给我?”
“可以。”楼厌听见自己说。
他摸出腰间随身佩戴的匕首,歪头用牙齿叼下刀鞘,将泛着冷意的匕刃按在手心,随後贴上自己的手臂。
手臂上立刻被划出一道血痕。
血迹顺着手腕滚到指尖,继而蜿蜒落下,被地面散布着的鬼气分而食之。
楼厌苦笑,若是被衡弃春知道自己被一个女子蛊惑到此等地步,恐怕又会被他师尊怒斥“混账东西”。
可他的身体偏偏不受控制。
手上力道越大,那遍布伤痕的手臂已经被他划开了一道口子,他却不知疼似的,仍在用力地切割自己的皮肉。
只是衡弃春的声音始终被他假想,在耳边不住盘旋。
“混账东西!”
“被一个女子迷了心智,修的道都修到狗肚子里去了!”
“滚出去,别说是本尊的徒弟!”
楼厌浑身一冷,在手臂上的那片皮肉将要被彻底剥下之前擡头下看——那棺椁里哪有什麽女人?
巨大的石棺之中蛛网密布,蛛丝泛着暗蓝色的幽光,被幽光照的泛出妖气的,仍然是那具掩藏在衣袂之下的白骨。
是魅术。
手臂上将要被割下的皮肉仍在尽职尽责地叫嚣着痛苦,血迹将他本就不太体面的衣衫染得遍是鲜血。
楼厌在灼人的疼痛中扔了那柄匕首,伸手重重按上自己正在渗血的伤口。
妈的。
居然真的着了这鬼东西的道儿!
脑子里记忆翻滚,他不禁想起自己行被衡弃春捡回十八界丶又偷跑到後山的那一次。
那时他碰上的就是一只魅妖。
那也是半截女子骷髅,骨缝里渗出同样的血色胭脂,多是人界被殉葬的妃子化成。最擅以魅术蛊惑人心,引诱活人用刀割下自己的皮肉“献祭”给她。
衡弃春说那东西叫什麽来着?
哦。
他想起来——是胭脂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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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明天师尊赶到,我保证[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