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屋舍窄小,转过屏风便是内室。
就这麽一会儿功夫,屋里的灯油竟然已经燃尽了,铜盏之上馀烬未消,整个内室却漆黑一片。
楼厌警觉地踮着脚向里迈了两步,停在衡弃春榻前,躬身听床上的动静。
寂静的屋舍里只剩衡弃春绵长的呼吸声。
楼厌猫着腰半蹲在床前,敏锐的狼目勉强在黑暗中看清衡弃春的身形,极小声地叫了一句:“师尊?”
没有回应。
真睡了?
还这麽沉。
担心外面那碗兔肉要凉了,楼厌狠了狠心,干脆擡高音量又唤了一声,“师尊?起来吃了再……啊!”
一阵天旋地转过後,楼厌已经被衡弃春拽着手臂拖到了床上。
肩胛骨与软绵绵的被褥相撞,没觉得有多疼,但兜头罩上来的被子还是让他懵了一下。
干干干什麽?!
楼厌不知道衡弃春哪来那麽大的力气,伸出手在被子里试探着摸索起来,手指在黑暗中碾过两寸,顺利碰到一截温热滑腻的皮肤。
他颤了一下,过电一般将手缩回来。
——那是衡弃春赤诚光。裸的身体。
干什麽啊!
不是说睡觉一定要穿亵衣的麽,为什麽他自己倒脱光了!?
楼厌手忙脚乱地从被子里钻出脑袋,迎面便撞见了衡弃春那双隐在暗色中的眼睛。
“你我既然是真的道侣,为何你一直逃避与我同榻而眠?”衡弃春在夜色中看着他,眉眼垂落,不同于以往高高在上的清冷神情,反而带上一抹缱绻落寞。
他低声唤:“夫君……”
救命……
楼厌尾骨一痛。
狼会死的。
他本能地想要下床逃离,可敏锐的视线还是精准地捕捉到衡弃春那双写满了失落的眼睛,心头没来由地颤了一下。
狼崽子就这样慌了神。
上一世积攒到最後的那些恨意丶想要让明月与他同坠深渊的旖旎心思就这样翻涌而起。
不知道为什麽,他很想舔咬衡弃春的侧颈。
他也确实这样做了。
尖锐的犬齿贴在那片白嫩细滑的皮肤上,激起身下人的阵阵颤栗。
楼厌闭着眼睛,口腔咬合用力,终于尝到了血腥气。
一缕幽微的莲香萦绕在鼻侧。
楼厌一怔,勉强被这缕熟悉的气息拉回了一点思绪。
他猛地松开了衡弃春的脖子,向後挪动两步,手指发抖,一颤一颤地想要替衡弃春系好衣物。
还未摸索到衣带,他就听见外面陡然传来一群人的脚步声。
“这一户有灵气!”有人在他们的窗外停下,吵嚷着说,“快进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