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袭上衡弃春的头脸。
水渍哗啦啦的顺着面颊滚落下来,顷刻之间湿透了衡弃春胸前大片的衣襟。
又一套新衣服彻底报废。
衡弃春擡手抹了一把眼角溅上来的泡沫,忍不住“哈”地笑了一声。
有那麽一个瞬间,他甚至觉得狼崽子是故意的。
混战之际玩失踪,出了野了这麽多天,化成原形回来对他又舔又咬,看似是在平息他的怒火,实则就是为了使他放松警惕。
然後蓄意溅他一身洗澡水。
“来,你过来。”衡弃春单手握住那块滴水的巾帕,用手指扣住浴桶的边缘,然後擡起另一只手指向仍在水里扑腾的楼厌,说——“为师给你治治。”
听见这句话的楼厌顿觉不妙。
怎麽回事……
不是想好了回来一定要讨衡弃春欢心的麽,怎麽又把他师尊惹生气了?
“嗷……”
我不是故意……嗷嗷!!
话未说完,他已经被衡弃春用手里那块巾帕兜头兜脸地包裹起来,泡在浴桶里被撩起来的水洗干净泡沫,并粗暴地将他尾巴上沾着的泥渍清洗干净。
楼厌被他洗得浑身难受,在记事珠里看到的丶衡弃春刚把他捡回来时替他洗尾巴的画面又浮现在脑海中。
他感慨衡弃春变了。
再也没有当初的温柔了嗷嗷……
把该洗的地方冲洗干净,衡弃春将狼崽子从水里拎了出来。
水流被带出来,“哗啦啦”地淋了一地,整个屋子里都变成一片狼藉。
楼厌打定主意不会再惹衡弃春生气,从始至终都在努力控制自己想要抖毛的欲望,彻底成为一头湿哒哒的落汤狼。
衡弃春掐了个诀替他烘干净身上的水,坐在床沿处认真端详给自己舔毛的狼崽子。
灯影昏沉,暮色陡深,他这次只是宽了最外层的衣带,坠在光下,仍显得形单影只。
他思索了一会儿,忽然问楼厌:“你是不是……遇见了什麽人?”
楼厌“嗷”的一声停下了舔毛的动作。
他转了一些眼睛,怕小动作太多更惹得衡弃春起疑心,于是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擡起头来,冲着衡弃春擡了擡下巴。
看起来还好,实则心里已经慌乱不堪。
衡弃春时怎麽知道的……
若是告诉他自己遇到了虚生子,他必然又要追问虚生子对自己说了什麽。
不行,绝不能被他知道自己是重生的。
于是楼厌“嗷”了一声,尽可能狼言狼语地对衡弃春说——没有啊,什麽人都没遇见。
混战那一日我不小心从山上摔下去了,爬了三天才从山谷里爬上来呢。
楼厌说到这里还不忘舔舔自己的上嘴唇,闷闷不乐地叫了一声。
他主动对衡弃春解释:
摔下去的时候把脸蹭伤了,见不了人,实在是难看死了!只好先变回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