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弃春为了防备他,居然煞费苦心地设了一道天衣无缝的结界!
神提防狼居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说出去谁会相信?
楼厌当着衡弃春的面儿吸了吸鼻子,又极委屈地“嗷”了一声,主动打破他昨日立下的“再也不会理衡弃春”的誓言。
衡弃春听得出他的画外音——我只是太无聊了,师尊凭什麽不让我出去?
“太无聊了是吧?”衡弃春冷笑一声,目光再度扫过自己狼藉一片的卧房,竟肯定地点了点头,“很好。”
楼厌预感自己的命运不太妙。
又一夤夜。
雪已经由鹅毛之态演变成了细细的盐粒子,从天际洒落下来的时候发出“沙沙”声响,平白扰人一夜清梦。
狼崽这次没有挨揍,被衡弃春一道傀儡符贴在脑袋上,勤勤恳恳地整理了一整晚的房间。
蹲在外面洗了被他弄脏的床褥和衣物,摆正了所有的桌椅陈设,甚至包括曾经险被貔貅幼崽吞下的那只鎏金宫灯,最後跪在地上擦拭整个神殿的地面时他几乎要一头睡过去。
等到所有的活儿干完,外面的天都已经亮透了。
细碎的雪粒子摔打在神霄宫外的那层结界上,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响。
楼厌就抱着爪子坐在殿前的台阶上,举目望着空中那棵巨大的不尽木,以及从枝叶间投落下来的一点儿细碎阳光发呆。
神霄宫里静得出奇。
衡弃春不在,天不亮的时候就有小弟子来叫衡弃春,说是掌门师尊有急事让他去天音殿。
大概是秦镜的事儿。
更具体的楼厌没有听清,他那时正忙着给衡弃春洗衣服!
“咕噜……”
一道突兀的响声传来,楼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干瘪的肚子,忍不住叹了口气。
一整天没吃什麽东西了。
说来也奇怪,他其实早就已经习惯吃人类的食物了,但这次被秦镜找回原形之後却又完全恢复了狼的习性,不仅控制不住地拆了衡弃春的半个神霄宫,还格外想吃肉骨头。
好在现在是雪天,否则他还很有可能想要对月孤鸣。
从本心里说,他其实很希望南隅山能够早日研究出秦镜的破解之法。
毕竟还是当人更快乐一点,至少不用被独自留在神霄宫里。
和许多年前一样,衡弃春不在的时候,他其实完全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麽,大多数时候都一个狼坐在台阶上发呆。
坐不住了就去拆衡弃春的床和衣柜。
鉴于自己刚因为拆房子被罚干了一夜的苦力,楼厌只好识时务地在这节台阶上一动不动地坐了一整个上午。
雪已经微小到几不可查,但落在结界上的细碎声音仍在持续,看起来还要下很久。
楼厌盯着远处那天厚重的积雪,觉得人界的百姓在这个冬天恐怕又有得受了。
雪迹苍茫出忽然出现了一个不起眼的黑点。
楼厌习惯性地眯着眼睛看了一眼,立刻就从台阶上弹了起来,四只狼爪紧紧扒住身下的地面,然後转动脑袋回头看了一眼。
殿中的清泉正汩汩流动着,观音莲兀自吐露香气,整个神霄宫的地面一尘不染,找不到丝毫灰尘。
他确认无误,这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只安安静静喘了几口气的功夫,那个黑点便很快由小变大,变成一个雪仆仆的影子,一路拾阶上来了。
楼厌对衡弃春还心有馀悸,因此这次看到他的时候就没敢像之前一样歪脑袋,只用那双曜石一样的狼目盯着他师尊看。
嘶——
楼厌眨眨眼睛。
是他快要饿晕了産生的幻觉吗?为什麽他觉得衡弃春脸色惨白,像是生病了一样。
“饿了?”衡弃春看见端正坐着的狼崽子,轻轻掩唇咳了一声,看起来并没有在生他的气了,“你现在没有灵力护体,觉得饿是正常的。”
他说着便从怀里取出了一个油纸包,揭开给楼厌看,“从你师伯那儿拿来的糕点,先垫一垫。”
楼厌只是看了一眼就又别开了脑袋。
不吃。
他打算绝食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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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你爱吃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