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神泽无遮掩他师尊轻蔑地笑了一下。……
楼厌上一世一路坐上九冥幽司界的尊主之位,以一人之力统管天下妖魔,只要轻轻动动手指,便可以斩断所以妨碍他之人的根骨。
他从不是会受人要挟的狼。
可衡弃春……
夷帝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靠在女树的树干上,视线挪动,漫不经心地盯住楼厌那根凝着灵力的手指。
他似乎是此处最了解楼厌的人。
想到那个临行前还贴在他的怀里责怪他咬得太重的人,楼厌的脸上不由地烧起一层灼热。
他恍惚间又听见衡弃春昔日常在自己耳边念叨的那些苍生大义之言,一颗心陡然一颤,惶然擡头,在次审视这在他眼里不值一提的衆生。
王生近乎恳求地看着他,名叫孟沅的少年紧紧抿唇,顷刻之间就红了眼睛。
楼厌擡高了的手臂猛然一颤,指尖凝着的灵力顿时就消散了大半。
他不能。
至少不能由他来定夺这些人的生死。
姑获鸟早开灵智,此刻已经看出了楼厌的犹豫不决。
它长鸣一声,忽然弯起指爪朝着眼前的结界扑了过来。
“砰!”
鸟喙与结界相撞,羽翅急速扇动,地面落下一片羽毛。
聚在结界边缘处的山民已经吓破了胆子,纷纷撕扯着周围人的衣袖挪步後退,生怕再晚一步就会成为姑获鸟的盘中餐。
所谓患难见真情。
其中老者弱者速度最慢,甚至被那些仓惶的逃生者挤出了结界。
姑获鸟扇动羽翅悬于空中,鸟目敏锐地眯起,忽然又是一声长啼,在震耳欲聋的呼声中贴着结界的边缘戳中了一人露出来的衣角。
——族长双耳挂血,兀自在姑获鸟的指爪下挣扎。
无人敢救。
楼厌没有理会那群贪生怕死的山民,单手背後,指尖拢起又松开,已经在默默尝试召出自己的剑。
夷帝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催动灵力,忍不住“哎”了一声,用仅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你这狼崽子也并不记仇嘛~”
他露面之前已经躲在那棵女树後面看了一会儿了,知道这老汉想要杀人灭口,都这样了,狼崽子还愿意出手相救。
倒是跟他记忆里的不太一样。
楼厌定定地盯着姑获鸟按住族长的那双鸟爪子,没看夷帝,语气仍显得臭臭的,“你懂什麽。”
“我师尊说这样比较容易成大器。”
——你若想要做一头能成大器的狼王,至少要有容人之量。
不记得什麽时候衡弃春这样说过。
夷帝显然没想到楼厌脑子里装的会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咂摸了片刻,实在忍不住,躬身笑了起来。
楼厌心想去他娘的容人之量,等本座弄死这只臭鸟就回来撕了你那只管不住笑的臭嘴。
佩剑已经悄无声息被召在手,楼厌蓄势待发,只等趁姑获鸟不注意的时候将族长抢回来。
老头子虽然很该死,但也应该由本座揍一顿再死。
剑上锋芒距离姑获鸟的利爪只剩毫厘。
忽然有个人影从远处的山道上连滚带爬地翻下来,“族……族长!”
楼厌暂停了手中的动作,警觉地擡头看过去。
来人是不久之前被族长暗中指派出去的那个山民,他行路匆忙,以为女树之下还是刚才混战的局面,隧隔得老远就开始嚷嚷:“我按着您说的去了最东边废弃的宅院,那里面……那里面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