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妖友。
你养的人很有可能已经病得很重,甚至出现了幻觉和认知障碍,经过我们的共同探讨与慎重考虑,建议你目前应该采取以下措施:
一丶退热。用带有灵气的水浸湿布巾,敷在他额头上,每隔半个时辰更换一次。
二丶喂食。寻找有利于人类养病的食物,撬开牙关喂他吃下。
三丶观察。如果他後续出现咳血的症状,说明他已经病入膏肓,请你做好心理准备!
另:如果他叫你“小狗”的时候你并不反感,甚至有点高兴,那可能不是他的问题,而是你的问题。
来自一只曾经养过人类的九尾狐妖的真诚忠告。
楼厌盯着最後一行字,狼耳朵不自觉地抖了抖,随即恼羞成怒地把纸条揉成一团。
“荒谬!本座怎麽可能……”
话音未落,卧房里传来一阵低低的咳嗽声,自胸肺之间一路跋涉而来,像是压抑着数不清的痛苦。
楼厌的尾巴瞬间绷直,顾不得再纠结纸条上的话,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进去。
衡弃春正半靠在床头,脸色苍白如纸,他听见声音微微擡眼,见楼厌站在门口,竟又轻轻笑了一下,声音低哑道:“过来……”
楼厌的爪子内心挣扎了一瞬,最终还是绷着脸走了过去。
本座绝不是担心他。他再三告诫自己。
衡弃春今天只有中午的时候坐起来喝了几口水,其他时间就一直躺在床上昏睡,看起来病得越发严重,嘴角干裂出血,脸上烧得一片薄红。
楼厌先将床边的茶盏往他的方向推了一下,确保他一伸手就可以喝到水,然後纵身从床尾跳了上去。
他怕踩着衡弃春,在床上的每一步都踩得小心翼翼,四只爪子交替踩过,在柔软的棉被上留下许多脚印,像一朵一朵的梅花。
从床尾一路走到衡弃春身前,楼厌的前爪习惯性地停在他胸前最软的那片肌肉上,正要眯起眼睛来打量眼前的男人,就看到对方忽然擡起了手。
要喝水?
不是。
因为衡弃春的手已经落在了他的後脑勺上,带着热意的手指正插在那头卷曲的狼毛里轻轻揉动。
看起来很享受这种感觉。
楼厌这一次没有躲开,任由衡弃春摸了。
他要是能乖乖给本座好起来,本座可以勉为其难地让他摸一下。
他大度地想。
楼厌此时就踩在衡弃春的胸口上,为了方便衡弃春摸他,甚至还主动伏低了脑袋,弓着身子半伏在他身上。
太近了,几乎是衡弃春费力吐出来的每一口气都喷在楼厌的鼻尖上,他甚至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那份灼热的温度。
想给妖友们集思广益回给他的那张纸条,楼厌鬼使神差地向前踩了一步,一只爪子按到衡弃春的锁骨上。
他没有注意到衡弃春被踩得微微蹙眉的表情,只弯下脑袋去碰他的侧脸。
鼻尖不太敏感,一时不能确定他的体温,于是楼厌很自然地伸出了舌头。
舌尖儿轻轻抵着衡弃春的侧脸舔了两下,似乎还不够确定,于是又一点一点探上那张泛白的薄唇。
楼厌没有舔成。
他的舌头距离衡弃春的唇角只剩一寸,却被衡弃春伸手掐住了後颈,许是人在病中,这一掐并没有用多少力气,只是抗拒的意味非常明显。
“别……”楼厌听见他哑着嗓子开口,只说了一个字就改了语气,松口道,“你可以舔为师的下巴。”
楼厌不知道他为什麽那麽爱护自己的嘴唇,他两爪并拢,在衡弃春的锁骨上留下两朵红痕,歪着脑袋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
衡弃春有可能是在担心会把病气传给他。
那他恐怕是多虑了。
狼体质特殊,根本不可能轻易生病。
但为了不让衡弃春显得太尴尬,楼厌还是听从指令顺着他的下颌舔下去下去,湿润的舌头在人的颈窝里转了一个来回,才又恋恋不舍地收回到口腔里。
舌尖仍留有馀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