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鲛鱼幼子已经交给了师兄。”衡弃春别有深意地说,“日後你可以不必再吃飞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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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因雪,山路难行,十八界上遂暂停了每日的讲学,责令衆弟子各自修习。
南隅山日夜难得睡了个整觉。
醒来时天还未亮,外面檐间落雪的声音越发清透刺耳,他蹙眉,被先前那个传话的小弟子打断思绪。
“掌门师尊!”
南隅山轻轻地吐出来一口气,被磋磨至今已经没了脾气,“又怎麽,是魏修竹跪晕了?”
小弟子愣了愣,想要说的话一时间全被卡住,结巴了好半天才又说:“不是……是魏师兄他回去了!”
南隅山本能地去看外面的天色,见悬日未升,天际的阴层渐渐挪动,又要将之全部遮盖,几乎是一天之中最暗的时候。
都这时辰了。
想起那不懂事的小东西就觉得生气,南隅山不自觉冷哼一声,“那又怎麽,你这大惊小怪的毛病……”
小弟子没敢反驳,默默递出一封信给南隅山,打断了他後面斥责的话。
只看信封还很寻常,但上面却被人认认真真地写下一行小字——掌门师尊亲啓。
字迹圆润无角,一看就是魏修竹的字。
南隅山额心猛地跳了一下,心中陡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顾不上再与小弟子说废话,擡手就揭了信封打开。
师尊尊前:
弟子叩首再拜。
雪山隆冬,弟子跪地深省,每每忆及师尊教诲,如闻清钟醒世,不敢或忘。今弟子决意下山历练,独行万里,以证蛊道。
自师兄失踪,已数月有馀。此番弟子循踪南下,必当查明因果——若寻得师兄,纵使幽冥黄泉亦要带他归山。弟子虽修蛊术,却谨记“以身为器,以心为盅”的门规,必将勤谨修习,不敢疏忽懈怠,师尊勿忧。
伏愿师尊松鹤长春,道体安康。
不肖弟子修竹敬上。
“呵……”一封短信几眼就看完,复又重新看了一遍,南隅山竟生生被气笑了,信手将纸张揉成一团远远抛开。
“我竟不知自己门下的弟子一个两个的,竟都有这麽大的能耐。”
没能耐的小弟子险些膝盖一软噗通跪下,勉强稳住身体将那封信捡起来装好,起身之际恰好听见他师尊阴沉的声音:“他是自己一个人走的?”
小弟子点头,“是……是啊。”
话说完,南隅山却忽然沉默下来。
小弟子不敢走也不敢出声,这一方仙殿竟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当中。
在心里默默数过五下,小弟子忽然想到什麽,正要拔腿而出,就看到南隅山已经先他一步起身出去了。
观音像下,一只空荡荡的灵匣摆在那里,其间灵气四溢,但浑无一物。
——那条白蛇不见了。
小弟子远远地就看见他们师尊攥紧了收紧,手背上青筋迸发,似含着极大的愠气。
“师……”
“找。”南隅山说,“将天音殿里里外外都找一遍,看看是不是跑到哪里去了。”
小弟子视死如归地闭上眼睛,心说这还找什麽啊,这一看就是魏师兄趁您睡着把它偷走了啊。
对上南隅山将要杀人的目光,小弟子哆嗦了一下,认命地伏地趴下开始找那条根本不存在的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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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亲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