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惶然擡头,借着明明灭灭的光晕打量起衡弃春的脸色。
只觉男人面白胜雪,眉眼之间带着三分疏离,咬唇咳嗽的时候带起整具身体的颤动,俨然一副病骨。
他的风寒还没有好。
楼厌就这样近距离地看着他的师尊,只觉胸腔下的那颗心也开始频频跳动,一声一声如同闷雷,砸在身上竟是一阵锐响。
急促的风声忽然在这一刻止息。
楼厌回神,猛地回头看去,只见门上悬贴的暖阳符纸已经重归于寂,唯有中间几张没能抵住刚才那阵飓风,飘飘摇摇落到地上,成为再也探不出灵力的废纸。
“吱呀”一声。
伴随着夹杂在雪气中的一道冷风,竹门被挤开了一个小口子。
碎雪纷飞,有什麽东西夹杂在其中,一寸一寸蜿蜒而来。
楼厌整个人僵在原地,过了很久才将视线从衡弃春身上挪开,碎雪扑朔,他什麽声音都听不见了。
耳边只剩渗人的“嘶嘶”声。
他视线下垂,看见数十只白蛇正压着雪面爬行进来,蛇信长吐,一片雪色中频频闪出暗红色的蛇光。
救命。
楼厌已经在心里嗷嗷叫起师尊。
好在他尚存理智,还记得衡弃春现在是个记忆全无的人。
蛇群越爬越近,似乎本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楼厌浑身一凛,顿时又觉得不对。
他垂眸,看向自己手里抓着的那条属于浮玉生的蛇皮。
难道它们是冲着这个来的?
浮玉生在十八界已有数百年,为何蛇族直到今日才出动全族找他一人?是秦镜的出现使浮玉生暴露了身份,还是……
还是玄蛇的陨落使蛇族失了禁制?
楼厌不敢深思这背後的原因,握着衡弃春的手腕将人扯到身後,擡手一抛,继而两只并诀,将那张薄如蝉翼的蛇皮在空中燃了个干干净净。
蛇群似乎从馀烬中察觉到浮玉生的气息,群蛇吐信的声音在一瞬间变得刺耳起来。
楼厌狠狠磨牙,拼命回忆自己上一世统管九冥幽司界之後学会的咒术。
蛇群离他们不到两寸。
楼厌睁眼,指尖灵力凝聚,而後在他与衡弃春的脚下画出一个复杂的符阵。
衡弃春单手攥着小狼的侧腰,不明所以地问:“这是什麽?”
“瞬移阵。”
衡弃春怔了一下,很快从这三个字里听懂了楼厌的意思,又偏头问他:“那我们会被移到哪里?”
哈哈。
楼厌立刻就笑了。
他又不是阵修,这些符阵也不过是他上一世用来操控妖邪所学,从来没有在自己身上用过,怎麽可能知道他们能被送到哪里。
但是管他呢。
爱去哪儿去哪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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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开一个新副本嘿嘿[狗头叼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