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留情!不要再掐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楼厌这才松了手,貔貅幼崽挺大一团“哐”的一声摔回到他的肚子上,激得楼厌不自然地蜷了一下身体。
“说!”他冷着脸硬撑。
貔貅幼崽哼唧着抹了会儿眼泪,这才絮絮叨叨地说起来:“咻咻,咻咻……”
其实也没什麽,我就是觉得……
“咻咻咻!”
觉得魏修竹很奇怪!
楼厌愣了一下,万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和魏修竹有关。
那小孩儿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能干什麽伤天害理的事儿啊。
“他怎麽你了?”
貔貅欲言又止了好一会,终于在楼厌探究的目光下磕磕巴巴地说:“咻咻咻咻咻。”
魏修竹的师兄不见了,他每晚都在甪端门里借酒浇愁,好几次都被我撞见了。
我觉得他好像撞邪了,他居然会跟一条蛇说话!
楼厌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跳起来,丝毫不顾因他这一动作而滚落到地上的小貔貅,单手抓过床边的衣服就往自己身上套。
貔貅幼崽捂着屁股控诉:“咻咻!”
你要干什麽!!
楼厌冲它露出个笑,一对虎牙就在口腔里明晃晃地挂着。
“快起来,带我去甪端门看看热闹!”楼厌说,“老子已经在神霄宫里关了一个多月了,我倒要看看魏修竹跟蛇说话是什麽样儿的!”
楼厌想得很痛快,趁天色还早,他带貔貅幼崽去甪端门逛一圈就回来,根本不会被人发现。
但悄声抱着小兽出门时,他却猛地顿住了脚。
隔壁有灯。
衡弃春居然还没睡。
“咻?”
怎麽了?
楼厌没答,反手捂住小兽的嘴巴防止它出声,然後扒着衡弃春的门缝向内看去。
一盏油灯泛着微黄的光晕,照出那个伏案的身影。
依旧是那身水色长衫,宽大的袍袖被他半挽起来,露出一截素白纤细而又骨骼鲜明的腕子。他执笔蘸墨,如当日教授楼厌一样,在宣纸上默出端正朗润的字迹。
他居然……还在抄书吗?
楼厌攀着门框的那只手不由收紧,心里忽然闪过一抹别样的情绪。
天光将亮,他显然已经这样伏案坐了一夜,抄好的宣纸放在那里厚厚一沓,而自己却还肖想着逃出去看热闹……
堂堂六界神尊替犯了错的徒弟抄书,这很难不让人觉得动容。
楼厌默默攥紧了手指,同时又万念俱灰地闭上眼睛。
完了。
他已经成为一头被人情世故驯化了的狼。
正打算敲门进去认错并接过新一轮的抄书大任,手心却莫名传来一阵锐痛,他忍不住痛“嗷”一声。
垂目看去,只见貔貅幼崽正在他怀里费力喘气,一张青铜色的小脸都快要被憋紫了。
——楼厌刚才捂得太狠,把小东西的鼻子也捂上了。
他这才满脸歉意地要给小貔貅道歉,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先听到了里面衡弃春的声音。
“谁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