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边还有事,就先走了,你慢慢吃。”
方川看着黄孚达擦嘴,起身,又看着黄孚达离开,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
他看着黄孚达的背影。
他总在看黄孚达的背影。
从初遇,到现在,每每涉及到黄孚达的工作时,他方川都是要被抛在後面的那个。
他也不是非得和黄孚达有什麽特殊关系,但并不代表他想和黄孚达一点关系都没有。
呼吸都不顺畅了起来,方川也起身离开,他需要回自己的公寓,躺在地上,让鞋柜里那堆皮鞋皮靴将他包围,然後就那麽睡一觉。
黄孚达来到医院,穿过嘈杂的走廊,走进病房。
屋里现在只有林夕亭和老刘在,仪器嘀嗒嘀嗒地响。老刘脸上还盖着氧气罩,满脸愁色。
“老刘你感觉怎麽样。”
“老板我对不起你,我,我……呜呜呜。”他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林夕亭看他这样,就补充道:“没办法,他被撞後就晕过去了,之後的事什麽都不记得。”
黄孚达让他先好好休息,然後联系警察那边,让他们来继续调查,问询结束後,黄孚达跟着警察去了警察局。
他刚进主楼大厅就碰到了匆匆往出走的王队长,他与王队长是旧识,当初他刚到仙叶市,被杨局暂时安置在警察局,就是王队长每天替杨正平给他送东西吃,也算是看着黄孚达一点点长大。
黄孚达叫住王队长,问:“王哥,杨叔在哪?”
“师父就在办公室呢,你去吧。”王队回答完就又匆匆离开,身後还带了个黄孚达之前没见过的新面孔,那人沉稳端正,也礼貌地冲他点了下头,之後就紧跟着王队长离开。
黄孚达目送他俩离开,然後熟门熟路地上楼找到局长办公室。
杨局今年52,没娶妻,没生子,孤单一个,早年也想过结婚,可刚订婚没多久,就在一次出任务的时候受了重伤。他在医院昏迷半个月,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女方家里,然後说,这婚他不结了。
後面偶然捡到黄孚达,在警察局放着养了三年,几乎是当半个儿子一样。
黄孚达在门口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後敲敲门,得到允许後,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杨叔。”
“小孩儿,你来了啊。”杨局看向他。
黄孚达端正地坐在椅子上,说:“杨叔,我被撞的那个司机醒了。”
“嗯,那就等调查结果吧。”
“他什麽都不记得,醒不醒也没差别。我还是要求查那个货车司机,他的银行流水,或者家里有没有来源不明的现金……”
杨局静静听着,等黄孚达全都说完,这才开口:“你应该清楚,这些不是你想查就能查的。”
黄孚达站起来,走到杨正平桌前:“叔!这明显就是有人要害我,东西都没了!”
“谁能证明里面原来有东西,凭一口嘴吗。现在摆在面上的是,你司机车突然出事故,後面货车来不及反应撞了上去。那货车司机充其量就是个车距太近的过错。”
“叔……我怎麽会骗你。”
“不是我不信你,这事光我信没用,要麽你就拿出证据来,不然我也没办法。”杨局看着黄孚达,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拍拍黄孚达的背,把他带到椅子处坐下。
“小孩儿,不是我不想帮你。凡事都有程序,现在还在修复行车记录仪,你再等等。”
黄孚达把头埋在杨正平怀里,闻着杨局身上那股熟悉可靠的气息,笃定地说:“摄像头那事,云格最後插手了,是不是。”
杨正平没有说话。
“上次打人那个服务员也是,什麽都不能查,是不是?”
黄孚达把头擡起来,眼神狠戾:“为什麽我要窝窝囊囊一直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