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小张回头,“怎麽了达哥。”
“我撑着拐杖,再怎麽僞装也没用。”黄孚达低头看看自己衣服,“我居然把这个忘了。”
“………我以为达哥换新品味了。”
黄孚达哑言,摩挲着戒指又看了眼大门处。
“走吧,先回公司。”
“这就见完了?怎麽不多待会儿。”
“不太方便。先走吧。”
听方川的意思,他今後是要继续留在仙叶了,那就不急这一会儿。云泉汇的项目还有一个月完工,他俩有的是机会。
黄孚达指间夹着方川偷偷塞给他的烟屁股,然後叼在嘴边,垂眸笑了起来。
黄总最近特别关心云泉汇的项目,上午要去看一趟,下午也要去看一趟。
然後特别巧,就碰到了屈尊来现场监工的小方总。
小方总头上戴着安全帽,手里拿个记录本,皮鞋上都是灰,不知道已经在工地转了多久。
黄孚达给方川递了个眼神,然後就往施工楼内一个没人的隐蔽角落走,等了5分钟,方川来了。
他举着一张纸:
【有监听,别出声。我好想你。】
黄孚达张开怀抱,看方川小心地抱上来。手想摸摸方川的头,却摸到了安全帽,黄孚达手立马就移到了方川腰上。
真的瘦了。
黄孚达心疼地低下头,亲亲方川的鼻子。却见方川脸煞白,用力抱着自己的胳膊还在轻微地颤动。
手摸上方川的脸,张嘴无声询问:你怎麽了,不舒服吗。
方川摇摇头,然後牵着黄孚达的手,放在自己胸前,掌心有个硬硬的圆环。
方川在纸上写:
【没丢,不要生气】
两人飞快地在纸上对话,写了十几分钟,也没写完这近一个月的思念。
待太久会让人起疑,黄孚达最後摘掉方川的安全帽,低头,想给方川一个长长的吻,那个烟头已经被他叼了好几天,他太想方川了。
但方川一直在躲,身体也在抖,黄孚达眼神渐渐暗下来,他在纸上质问道:【你这段时间到底去哪了】
【我该走了,你过一会儿再出来】
黄孚达拉着方川,不让他走,皱着眉,明显是生气了。
方川抿抿嘴,把他的手扯下去,然後快步离开。
仙叶几乎没有冬天,也几乎不下雪。她的秋天很长,雨也很长。地上的叶子总扫不干净,杨树落完,枫树又开始落了。叶子被雨打下来,悬转落于积水,穿着橙色环卫服的大爷也放下扫把,坐在商铺屋檐下赏起了秋。
雨打在屋棚上,收音机咿咿呀呀地唱着戏。店员小妹拿布子擦收银处的玻璃橱柜,小声和老板娘说:“姨,我昨晚真的听见枪响了。”
老板娘往橱柜里又放了两盒烟,随口道:“我看你是晚上放屁太大声,把自己崩醒了。”
将袖套往上紧了紧,倚在门口,望向西边浓烟处,“天天下雨,这怎麽还能着火呢。”
小妹也走到门口,从老板娘手里抓了把瓜子,往那边看,说:“我昨晚就是听到啪啪几声,然後那边就炸了,煤气罐爆炸,连着炸了好些个,咱店门玻璃都震了。”
路边缓缓停下一辆黑车,一个高挑的年轻男性撑伞下来。小妹两眼放光,红着耳朵走到收银处,问:“帅哥要点什麽?”
方川把伞放在门口,拍拍风衣上的水珠,微微低下头走进来。他随手指了指橱柜里的烟,说:“帮我拿盒这个。”
趁小妹找钱的空,方川眯眼笑着说:“我手机没电了,可以用你的发个短信吗?”
“可以的可以的。”
方川接过手机。
【老板,我在三洼路小鸟宾馆109等你,路边粉红色牌子,很好找,是个小宾馆,你不要穿西装,太显眼了,我会一直等到下午2点。你忙的话不来也行,但今天上午没有监听,我真的很想你。别人的手机,不要回复。】
发完就立马删掉信息,他抱歉地冲店员小妹说:“忘记那人的电话号码了,没发出去。谢谢你借我手机,钱不用找了。”
等人开车走远,小妹又站到门口,伸长胳膊摸了摸门上檐,问:“老板娘,你说他得多高啊,进门还要低头。”
老板娘把瓜子又分她半把,“我记得我这门,做的时候是一米八的。等咱这片也拆了,我新店就再做高点。”
“老洼区这麽大一片,什麽时候能拆到咱。”
风将屋棚狠狠扯了一下,环卫大爷又往里坐了坐,调高收音机的音量,晃晃脑袋,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