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陪我兄弟们玩儿两把,我保他一只手,至于钱,让他下次来还清,怎麽样?”祁越笑着,把烟塞进嘴里,猛吸一口吐出烟雾又倒吸了回去,抽了个回龙。
季知野毫不避讳的目光直直盯着祁越,像是要看透他到底在玩儿什麽把戏。但祁越却一直挂着层浅笑,等待着他的回答。老蒋在地上痛苦哀嚎,眼泪鼻涕横流,混着鲜血,看起来格外凄惨:“小季……小季……”
赵文一肚子都是坏水,别人起一个头就知道对方要干什麽,他友情补充着:“不玩钱,不玩命,看小哥你长得帅,就是随便玩玩。”
季知野太阳xue突突跳:“先放人走。”
这就是答应了。
祁越扬扬下巴,示意人把老蒋放开。老蒋哭着爬过来,一把抱住了季知野的腿,血和泪涕蹭在他的裤腿上,他呜咽着重复一句我再也不赌了,季知野轻轻把老蒋女儿放在地上,摸了摸她的头。
下一秒,他狠狠一脚踹在了老蒋的胸口,把人踹出去一米远。季知野从口袋里拿了张餐巾纸,擦了擦沾上污渍的运动鞋鞋头,冷冷地说:“滚。”
他话毕,在赵文惊叹他腿力的啧啧声中,走到了祁越面前。他比祁越高出一点,看着他的时候是垂着眼,面无表情地对着祁越道:“可以开始了。”
祁越眯了眯眼,看着季知野这股比他还装的气势,以及差了点的这节身高,邪火陡然冒了点出来。
他妈的,那股尾气的味儿又窜出来了。
“经理,跟王先生打声招呼,告诉他我免费送他一百万的筹码,算是赔罪。”祁越说完,转身往电梯走去。赵文和徐允周不徐不疾地跟着他,期间还玩味看了季知野一眼。
季知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边浏览着信息一边跟着他们上了包厢。他给打了个好多电话询问他去哪儿了的陈程回了个信息,说自己在祁家的赌场,让他先回去。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停滞了片刻,还是又发了条信息过去——“祁越,认识吗?”
消息发送成功後,他摁了熄屏,平静地对上这三个人不约而同的目光。祁越靠在电梯壁上,声线慵懒:“你叫什麽来着。”
“季知野。”
同时,电梯响了一声,六楼到了。祁越拉长音哦了一声,往外走去,等走到包厢门前,他才扯了个颇为敷衍的笑容给季知野:“那你弟弟今天也在。”
季知野脸色一黑,已经没了拒绝的馀地,包厢门被推开,热闹的包厢在门打开後突然寂静了一秒。
“越哥,怎麽这麽慢啊。”其中一个挑染了缕额发的男人嘴里叼着根雪茄,含混着。他手里把玩着筹码,随意瞥了下门口,看见高高的季知野时,动作瞬间停滞。
季家现在的老三,季文捷,和真正年龄意义上的季家老三季知野,时隔七年,再度相见了。这无疑是一场劲爆的会师,赵文看笑话一样冲着季文捷吹了个响彻的口哨,这让年仅十八的季文捷十分难堪。
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相较之下,只是阴沉着张脸的季知野反而显得稳重多了。祁越见尾气这口气终于出了,心情顺畅不少,慢慢悠悠地踩着皮鞋往包厢里走,没留个眼神给任何人。
徐允周略显同情地看了眼殃及池鱼的季文捷,找了个位置坐下了。
季文捷终于沉不住气,语气有些难听:“你来干什麽?”
赵文轻啧两声,冲着面色各异大家眨了眨眼,笑着开玩笑:“来赌博。”
气氛并没有因为赵文这句话而松弛多少,反而变得越发凝固了。季文捷或许是觉得季知野这身全身上下加起来不超过二百块的穿搭,不配和他坐在一间包厢里,怒吼着爆发了积攒的情绪:“我问你话呢,你他妈来干嘛!”
真假季家老三在整个华京圈内都是个笑柄。能力不如大哥二姐出衆,乖巧听话也不如才六岁的小妹,只能当个酒囊饭袋沉浸在纸醉金迷中的季文捷,一直被人拿着季家老三的笑柄嘲笑。
他最讨厌的就是这个叫季知野的。
季知野岿然不动,他只是抱着胸逆光站在门口,深邃的目光终于在季文捷的怒吼後落在了他的身上。他难以察觉地皱了下眉毛,啓唇沉声,语气带了点嘲讽:“你以为我想来。”
他眼神落在祁越身上,意思不言而喻。
“我可从来不强迫人。”祁越自辩着。
祁越从刚开始就没打算真的让季知野陪他们玩儿,只是知道季家老三在这儿,也清楚季文捷对于季知野存在的积怨已深,想找个由头拱拱火罢了。眼下被季知野故意喷尾气的气也出了,他就没了兴趣再挑事。
他兀自拿起桌上的扑克,分成一半甩给一边的徐允周:“允周,玩儿把小猫钓鱼。”
赵文被祁越这甩手掌柜的行径弄得无语至极,忍不住抽了下眼角,看着徐允周同样无语凝噎地放下第一张牌。
季知野冷漠扫了眼祁越:“那我走了。”
“谁让你走了。”季文捷大概是从祁越的态度里找回了点底气,努力压着情绪,尽量不要在这群人面前失态,不要在他们眼前输季知野一节。
谁知道季知野根本不理会他,随意撩了把头发转身就要走。季文捷阴着声:“季知野!你个少妈教的东西,我告诉你,我姓季……”
季文捷话都没说完,一阵拳风袭来重重打在了他的脸上,如有千斤重,刹那间就把季文捷的口腔中打出了血,他踉踉跄跄地跌到沙发上,眼前还冒着金星。
还没反应过来,不知道什麽时候已经站在季文捷面前的季知野,近一米九的高个,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深邃的五官配上冷彻的表情,将他整个人凸显的都格外有威压。
他半蹲下来,青筋暴起的右手牢牢拽住了季文捷的头发。
季知野那双浅棕色的瞳孔终于彻彻底底聚焦在了这个他本来毫不在意的人物身上:“季文捷,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