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隐忍了片刻,胡乱摸了两下七月,等到祁越实在忍无可忍要把它挪开时,七月又突然嗷了一声,露出尖锐的猫爪。
“……季知野。”祁越嘴角抽了抽。
“嗯?”
“它压到我了。”
季知野闻言看去,一下子默了,他走上去要抓七月下来,可这只黑猫却莫名其妙不顺从地紧紧扒着祁越的裤子。季知野皱着眉毛训它:“七月!”
黑猫喵呜一声,季知野不再顾及它,伸手去捞他,指尖不经意搁着布料摸到点软,他手差点一僵,迅速捞起七月,也没兜住它,即将坠地的黑猫灵活打滚,一溜烟儿消失不见了。
显然,祁越也感受到了刚刚那转瞬即逝的触感。浓浓的尴尬翻涌上来,他不太自然地擡起手腕,做了个看表的虚假动作。
“挺晚了,我不留了,你早点休息。”
他猛地站起身,步伐有些凌乱地走向门口,差点还忘了带走鞋。
祁越今天根本没戴表。
关门声响起,季知野站在原地,垂眼看向自己下意识微微蜷曲的指尖,那股隐约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指尖处,骤然变得滚烫了起来。
刚刚逃窜离开的七月不知道什麽时候又钻了回来,在他脚边四处打转,喵呜喵呜叫个不停。季知野半蹲下来,用手去摸七月的猫头:“你饿了吗?”
脑海中却是祁越敞开的衬衫领口,卷起的袖口,合身的西装裤,漂亮匀称的手和骨感脚踝。
他眼底略深,静静的没再说话。
头一回体会到尴尬两个字怎麽写的祁越,出门的时候差一点同手同脚。他深呼了两口气,疾步往自己停车的地方走去,心里不断安慰着自己只是不小心只是个意外。
但走到车门前,祁越突然发现自己今天根本就没戴表,这就显得他刚刚欲盖弥彰的看表动作有些蠢。说不定季知野根本就没有察觉到什麽,是他大惊小怪。
说来也奇怪,祁越打小和赵文丶徐允周丶顾誉白三个一块儿长大,而且都是男的,不小心碰到什麽都太常见,而祁越平时也就骂一句滚,也没什麽其他的异样。
可季知野不小心碰到了,祁越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连带着整张脸都要烧起来。可能是因为和季知野还没有熟到那个地步。
他坐在开了二十度冷空调的保时捷内,回想起刚刚的情景,脸烧得能上四十度。
祁越强行压着自己紊乱的心绪,连着抽了两根烟,最终冷着脸把烟在烟灰缸里碾灭,硬生生骂了句:“妈的。”
果然二十四岁老和尚迟早出问题。
次日清晨,季知野醒的格外早,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xue,深深叹了一口气,浅色瞳孔一动不动盯着天花板,整个人静静地躺着。
底下还带着点有些难受的粘稠触感,弄得季知野心烦意乱。他擡起一只手,小臂盖在眼睛上,脖颈舒展着,显着凸起的喉结和极具野性的大写字母纹身,一副姿态极其具备荷尔蒙。
等他慢慢缓过劲,季知野翻身去了厕所,淅淅沥沥的水声持续了约摸十分钟,片刻後,他手里拎着条洗干净的内裤出来,利落挂起,晾在了阳台。
他收拾了一番,开着车去了医院看望阿婆。这段时间,季知野陆陆续续都会来,每次来都碰不上李笑笑,李笑笑似乎忙得有些脚不沾地,回复信息都极其慢,有时候上午发的信息下午才能得到回复。
而每当季知野有意无意试探他最近到底在干什麽的时候,总是被李笑笑含糊过去。
季知野和医生确认最近情况还算稳定後,又陪着阿婆坐了一段时间,直到阿婆非要赶他走,季知野才起身离开。
他这个周末有些闲,或许是受到了某种因素的影响,季知野不太想去兼职赚点外快。季知野刚开学的时候,就已经申请并通过了上个年度的奖学金,这几天大概会发放下来,暂时不用过太紧巴的生活。
突然闲下来的季知野,只觉得去哪里都没什麽意思,出了医院後也懒得立刻回家,便打算去对面的商场给七月买点储备猫粮。
买完猫粮的季知野准备离开,恰好路过商场里开设的儿童陶艺手工作坊。季知野目光定定地落在小女孩手里的陶土,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犹豫着走了进去。
一个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一毫气质与儿童陶艺手工作坊搭调的男人,让开店的老板有些惊讶,她看着这人手指指了指柜台里的一只陶艺猫,声音低沉:“这个能手工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