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会有人来找我?
“时蒙,是不是你在那里?”
我……在哪里?
随着一束光扫过他的脸,逼近的脚步从石板路转移到草地上,变得混乱而急促。
来人被凹凸不平的地面绊了下,险些摔倒,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跟前,光源直愣愣打在身上时,时蒙条件反射地眯起眼。
于是他错过了傅宣燎松了口气後近乎喜悦的笑容。
“喊你半天。”出口的话还是硬邦邦的,傅宣燎半蹲下,视线和时蒙平齐,“也不知道吱一声?”
半晌,适应了光线的时蒙看着面前还在喘粗气的人,张开嘴发出了个单音节:“啊。”
傅宣燎愣了下,然後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别是吓傻了吧?”
话音未落,刚还坐在树底下跟个木雕似的时蒙突然一跃而起,扑到傅宣燎身上,直接将他推坐在地。
傅宣燎只来得及用双手後撑稳住身体,还疼着的右手腕再度遭遇重压,疼得他呲牙。
他甚至分不清和被抱得喘不上气相比哪个更糟糕,只好扯开嘴角深呼吸:“嘶……瞧着挺瘦,力气倒不小。”
时蒙把这句当做夸奖,又为自己过激的反应感到羞赧。
好在天黑没人看见。
他从傅宣燎身上爬起来,本想加快脚程赶紧回去,走起路来才发现右脚不知什麽时候扭伤了,一动就疼得钻心。
见他一瘸一拐走得艰难,跟在後面打光照路的傅宣燎道:“慢点吧,又不赶时间。”
放慢脚步一样要疼,长痛不如短痛,时蒙坚持走得很快,额头都冒出涔涔冷汗。
傅宣燎看不下去,上前架着时蒙走了一段,路窄不宜两人并行,他索性向前走两步,曲腿矮身,留给时蒙一个背影:“上来。”
时蒙起初不愿意,理由是:“路很远,你背不动。”
傅宣燎扭头凶巴巴道:“知道远你还乱跑?”
时蒙抿着嘴巴不说话。
“行了上来吧。”傅宣燎又转过去,“抱都没问题,何况背呢。”
犹豫了一小会儿,时蒙走上前,慢吞吞爬上他的背。
开着电筒模式的手机转移到时蒙手上拿着,傅宣燎抄稳身後人的腿弯猛地站直,突然的腾空令时蒙倒抽一口气,条件反射地用胳膊圈住傅宣燎的脖子。
“你可别恩将仇报啊。”傅宣燎一边向前走着,一边警告,“勒死我你也回不去了。”
这话似乎起到了威慑作用,时蒙松了松胳膊,以尽量松弛的姿势让傅宣燎背着。
一条幽静小道,一束范围有限的光源,两颗从物理上说贴得很近的心。
近到时蒙担心过分隆重的心跳会透过薄薄的胸膛传递到另一个人耳朵里,他不自在地往後撤了撤,听见背着他的人不满地“啧”了一声:“别乱动。”
时蒙随心所欲惯了,这回倒是听话,傅宣燎不让动,他就乖乖趴着不动了。
倒让傅宣燎有些不习惯。
“还醒着吗?”他问,“不会睡着了吧?”
时蒙踢了下左腿。
傅宣燎把人往上掂了掂:“就一条好腿了,别瞎嘚瑟啊。”
被问到跑来这里干什麽,时蒙才舍得开口,答案就一个字:“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