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动
有些问题其实不用问得这麽清楚,他与席尘故非亲非故,对方却做了这一切。
但祝笙不是很明白。
大彧朝的国师在平民百姓心中的地位,凌驾于皇室任何人,三岁稚子都明白,遇上天灾人祸,祈求国师比跪拜王更有用。
如此思想下,臣民在心里几乎把国师和皇室放在了对立处。
国师性情孤漠,对谁都不假辞色,平等地忽视所有人,因此祝笙一直以为,国师对皇室中人应是不喜的。
连话都不愿同他们多说一句。
两人之前并无什麽交集,祝笙望着席尘故,是很认真地在问他——
喜欢自己什麽呢?
他不信会是因为这一张脸,也找不出其他缘由。
没想到祝笙会问这样的问题,席尘故潋滟多情的眼都正色两分:
“阿笙,旁人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对你産生慕恋之情,但这份情谊的産生,绝不是因为你的身份,你的修为。”
“我同你说过,你这样好,修为身份于你而言,是加分项,不是必要项,哪怕你就站在那里什麽都不做,就会有人前仆後继来爱你,为你心动,诸如我。”
祝笙垂眼看席尘故,嘴唇动了动想说什麽却被席尘故抢先:
“阿笙你与人交好,何时在意过对方修为身份?”
祝笙:……
祝笙抿了下唇,不说话了。
“太子殿下。”席尘故又拉着他的手轻轻柔柔地唤他:
“我与你说这些,是不愿你胡思乱想,你无需怀疑自己,我没世人想象中那般无私,倘若你有一丝心疼,那我卑劣的希望你能用来回应我。”
“哪怕只有一点点,我也希望你来爱我。”
只有一点,他也不择手段地抓住。
斗转星移,时间冲洗一切痕迹,也露出冰山原本不为人知的一角。
除了那双相似的眼,席尘故身上已经看不出半分大彧国师的影子。
祝笙看着他白到病态的肤色,想到在他身上看到的贯穿剑伤,想到他夜里压不住的咳声,那数不清的日夜……
忽然就很难过。
“怎麽……”碰上席尘故的脸,祝笙闭了闭眼,声音低到快要听不清:
“你怎麽能变成这样了呢……”
是他错信于人,是他不识世故犯了衆怒……为何全都报应到面前这人身上了呢?
哪怕得知心中的‘道’没了,祝笙心情都未如此沉重过。
席尘故听清了这句喃喃自语,却是笑:
“于我而言,这是我的荣幸。”
对上席尘故那双不再掩饰的深情的眼,祝笙像是被烫一般慌乱移开眼。
无秧仙君拒绝他人总是干净利落,第一时间绝了他人心思,但他却对席尘故说明天给他答复。
于感情一事,他从来不是扭捏拖沓的人,可今日的确心乱如麻。
仙君今夜,注定无眠。
***
晚上祝不渡收工回到家里,察觉到自家主人情绪上的不对劲和两人相处的微妙,趁席尘故去厨房偷偷问祝笙发生什麽事了。
掉马後席尘故在祝笙面前彻底不掩饰了,祝不渡迟早会知道真相,祝笙便简单地把事情同他说了。
祝不渡:“???”
祝不渡被嘴里的煎蛋噎了一下,惊得瞪圆了眼:“啊?”
一人一剑对视,祝不渡意识到他主人不是开玩笑,从最初的震惊後,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
“我早就说他看主人你的眼神不算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