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府里的内院很大,足够烧死所有埋伏在封宁城的眼线了,解决完这些总算让薛良喘口气了,他虽然还是不敢放松,但日子已经变得消停多了。
这样的安宁的日子像是偷来的,薛良好久没像此刻这样悠闲了,不去公馆时就稳稳当当在悦天楼里一坐,看着大幕拉开,台上妙人来……
孟怜笙今天演这出《野猪林》里跟林冲情深意浓的张氏,这场夫妻戏下午一点时才唱完,散了场孟怜笙到後台卸妆,阿香给他递来毛巾,孟怜笙擦了脸,看着空荡荡的卸妆间心里犯嘀咕,以往散场後薛良都会第一时间冲进後台,今天怎麽没过来?
他换完长衫拉开楼上包厢门一看,薛良果然坐里头呢。
他走近了刚想说话,却被人一把拉过,薛良直接把他揽进怀里,迫使孟怜笙侧坐在自己腿上。
“薛良,你干嘛…”孟怜笙在他身上挣扎着,但薛良力气太大,扶着他的臀将人紧紧箍在怀里。
一楼池座里还有几个打扫卫生的小戏子,孟怜笙皱着眉:“快松开,让小孩儿看见了不好。”
哗啦一声,薛良把包厢的红绒布帘子拉上了,“怎麽不好了?你们唱戏的不都在台上做夫妻都夫君相公的叫,他们能不懂这些吗?”
孟怜笙这才知道问题所在,他道:“薛良,你是不是吃醋了?”
薛良轻拍他臀,不满道:“知道还这麽叫我。”
“那我叫什麽?”孟怜笙望进薛良眼中。
“薛叔叔,良帅,长渊,哥哥……”孟怜笙声音慵懒而漫不经心,越叫语气越缠绵。
这声哥哥可真是要命,薛良人快炸了!孟怜笙最後在他耳边气吐如兰:“夫君。”
“夫君,你把我松开吧…”
薛良:!!!!!!!!!
“松不开了,”薛良对着他下巴咬了口,“火被你撺掇上来了。”
“你好不讲理,哄你还是我的不是了,下午还要去庙上,就别欺负我了。”听着像抱怨,又像撒娇。
孟怜笙的声音总是让薛良那麽心痒,他不甘心地搂紧他,温烈的鼻息喷薄在他耳廓,“只管扇风不管灭火,卿卿坏透了。”
“薛良。”孟怜笙语气变了。
薛良立刻怂了:“给我点甜头吧,给完就不磨你了。”
“怎麽给?”
“随你。”
孟怜笙吻了薛良唇。
薛良这次没主动进攻,孟怜笙小心地撬开他齿关,跟他缠了一会,发觉薛良腿间挨着自己腿旁的东西有异动,一下就分开了。
孟怜笙使了些蛮力,但没挣脱这牢固的怀抱,他带了些愠怒看薛良,却突然捕捉到他眼底某一瞬的悲伤,他为这眼神硬挤出个笑:“够不够甜?”
“甜啊。”薛良终于将人撒开,“卿卿,现在後院没有碍眼的人了,等仗打完,咱们成家吧。”
孟怜笙再一次听他说“家”这个字眼,依旧心跳如擂鼓,他低声道:“等仗打完,我娶你,咱们两情相悦,哪条王法都不犯。”
他们在这一隅呢喃着爱侣间的情话,却比谁都知晓如今华国的局势,薛良是个没有信仰的人,他当下唯一的心愿还是自己十五六岁时的心愿,他恨极战争,却也只能做一粒被历史推着走的尘寰。
可看到那些难民涌进雁门关的时候,他同时又庆幸自己的小小用处,他至少能护住那麽多人,赈灾粮自他腰包出,孟怜笙不说他也知道,这些年总在屠戮,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这功德算不算也有他的一份,他救的命是不是能抵过一些他断的命呢?
从前孑然一身总觉得没什麽大不了的,反正杀人不过头点地,他铮铮铁骨,不畏身死。可如今他也有了心爱之人,有了这麽个牵挂在,便总想着活再长些,陪他再久些。
两人相处融洽不是没有原因,思维总同频,孟怜笙知道他也在意打仗的事,便道:“倘若有天弹雨淋进三晋,你最该顾住黎民性命,切莫……”
薛良更知道他要说什麽,便截过话头,他吻了吻孟怜笙颈侧,语气里说不出的怜爱:“可要是没有你,我便不能不遗馀力,你是我拼死要护住的人,他日兵临城下,我知道你在前方等我,万事皆吉。”
“他们都说你是蛊惑我的奸佞,可你是军旗。”
“孟怜笙,你是我的军旗,我是你的靠山。”
“军旗不倒,将士死战。”
孟怜笙的声音枕雾叇云,从他鬓角渡到耳里:“我不要你死战,我要这山岿然不动,安然泰宁。”
包厢里进不得风,两人都有点情难自抑,薛良把人抵在靠椅上吻着。他心想,不够不够,两情相悦实在不够,总该是此情不老万年青他才甘心。
他过分地向下亲着,解开孟怜笙的领扣,孟怜笙眼看情况要控制不住,便轻声制止:“长渊,不能在这。”
他说话时带着低低地轻喘,薛良憋了太久,又被这喘息声弄丢了理智,他只听到了孟怜笙没拒绝他,便更想把人占为己有。
谁料正当起劲时,却被一阵砸门声惊扰,薛良本不想管,可门外却是贾涟舟急切的声音:“良哥!良哥!十万火急!!!你快点跟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