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孟怜笙的声音传来,“嗯,妈妈我最近有件事很困扰,不弄懂很难学习。”
自从孟怜笙心脏病醒来,对她的称呼就从单音变成了叠词,孟妈觉得这是孩子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後对生命的感悟或者纯粹更珍惜亲情了。
“哦好叭,那我帮你请几天假呢?”孟妈开了免提,一边搅和蛋白霜和淡奶油一边问。
“三天行吗?”她在把蛋黄液倒进蛋白里。
两个容器碰撞声传进听筒,孟怜笙把手机离远了些,孟妈切了半块黑巧碎:“好,那我就跟老师说你心脏病犯了,到时候上学装像点。”
“好的,谢谢妈妈。”
孟怜笙在图书馆几乎翻阅了所有关于那段历史的书籍,直到天黑也没从任何一本书中翻出想看的名字。
他和薛良,师父…还有冯纫秋,景元,贾涟舟,苏映棠,程枭……还有那麽多人,难道真的只是存在于一个故事里的角色吗?
可是那些事情那麽真实,那些拥抱亲吻,那些缠绵悱恻,那些鲜血泪水,那一个个活人变死魂都如此真实。苦悲欢痛皆历历在目,怎麽可能是假的?
孟怜笙站在图书馆门口,仰头望向天上将至夜幕的一片深蓝,仿佛看到有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或许不止一双……
如果他上辈子经历的事情只发生在被虚构出的一本书里,那麽他该如何保证此刻自己身处的世界是真实的呢?
那种被凝视的感觉太过不舒服,孟怜笙低下头,柔潋的月色轻轻拂过他肌理细致的後颈,与衆星一齐注视着少年顺阶而下。
孟怜笙回到家苦想冥思数时不得其解,他又打开搜索引擎输入那本书的名字,他试图点开每一个某江文学城有关《梧枝还亦亦》的链接,然而点进去却被提示“此文章被锁可以点击下面的链接进入网站其他页面,您可以返回首页查看更多精彩内容!”
孟怜笙没办法,只好加了书贩子微信,买了txt。
刚把书打开,他浑身的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他熬了个大夜把这本书通宵看完,越看越毛骨悚然。
原来薛良那些时候是那麽想的,原来那彼此都反复折磨的五年,分开後那种如同戒毒般的难过,在那本书里是一笔带过的。
还好,这本书只写了些他从前经历过的大事,许多细枝末节的小事都没写出来,视角也比较单一,像万铭生,景元,晏鄂纪,冯纫秋等人的结局就都未表,然而孟怜笙自己却知情。
孟怜笙有些窃喜,他终于找到了些从前生活的世界也是真实的证据。
他删掉了txt,又把所有关于这本书的痕迹都抹除干净,在床上大睡了一天。
乱了。他的世界观彻底乱了。
孟妈从马尔代夫回来时孟怜笙已经整理好了自己。
他那几天又恶补了许多科幻类书籍,越发感叹世界发展之迅猛,毕竟他去世那年电视机还没普及。
人接受一个谬论是谬论,接受了一百个的时候,谬论就是真理。
孟怜笙不再纠结世界是不是真实的了。
这种事应该交给科学家。
他只是个道士,死後得道飞升才是他该信奉的。
虽然他死後魂穿了。
十。
前桌的几个同学听到动静纷纷回头看他一眼又转过头听课了,孟怜笙坐下把书拿出来,看了眼同桌陶宇哲的页码,翻过来开始听课。
课间,孟怜笙埋头补笔记,陶宇哲忽然叫他,“孟儿,有人找你。”
孟怜笙擡头,远远地见门口站了个少年身影,似乎接受到他目光了,微微勾起唇角,笑容很淡的样子。
是十二班的学委,也是他新的英语搭子,张乃元。
“嗨。”孟怜笙走到门口打招呼,张乃元把一叠厚厚的资料交到他手里:“前十张是单词,之後十张是语法解释,剩下二十张是模拟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