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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第2页）

路∶嗯。

哥发了一条语音，是浙江某地区的方言，语速极快，跟陈唯一脑补的江南人轻声细语的说话方式大为不同。

“什麽意思？”

“你再放一遍。”路晔然关掉吹风机，让声音更清楚些，他听完无奈地回答陈唯一，“骂我脑子有病。”

“五十多秒的语音呢。”

“对，重复说我脑子进水了。”路晔然道，“你问问家里出事了吗？”

陈唯一应好，又摸自己还没干的头发∶“这边还有水。”

路∶家里出事了吗，我不太方便听语音，打字说。

哥不想理路晔然了，换成了姐发消息∶你知不知道林平雅又去赌了，还给他俩送钱，他俩现在到处吹嘘自己有个要当大明星的儿子，信不信下一步要债的就找上你了，走太久让你忘记这两人是什麽货色了？

姐∶你知道林平雅疯成什麽样了吗？租机借贷，高价分期租手机，然後低价卖，不用我跟你讲什麽人才会这样做吧，实在套不出来钱才用的法子，现在谁还敢跟这两吸血虫有牵扯。

信息量太大，陈唯一脑子一时间无法转动，很难理解什麽叫租机借贷？

路晔然见他愣住，停下来问∶“怎麽了？”

“什麽叫租机借贷？”陈唯一脸上挂着对不理解事物的疑惑。

路晔然脸色唰一下变白，他不能明白世界为什麽要这麽对他，每当他以为已经变好的时候再给他当头一棒。他从陈唯一手里拿过手机扫了一眼聊天记录後拨过去，对面就等着他的电话，秒接通∶“姐你说什麽？”

带着口音的男声响起∶“兔崽子还知道打电话？你脑子让屎糊住了，搞不拎清，给他俩打钱，上学之前我跟你姐怎麽说的，一点都不记得了是吧！”

骂声被一个温和的女声打断∶“你骂他干什麽，他在外面不难吗？阿华，能听到的吗，你在宿舍呢？”

“可以的。”路晔然艰涩地说。

女人的声音很柔和，带着些方言调调，没有翘舌音∶“你不能太心软啊，好不容易才上了大学，这两口子就是不要脸，你那点钱怎麽可能填上他们的大窟窿，个麽你怎麽办呀？有个老赖爹妈，你脸上有光是不是？”

“欠了多少，我可以帮忙的。”陈唯一小声说，电话对面的男人耳朵很尖，一下子听出来。

“你旁边有人是不啦？”

“朋友旁边，不碍事，你们直接说就可以。”

“比高利贷还高利贷啊，俩口子疯了，彻底没救了，你每个月给他们打多少钱？”女人问。

“三千多，不一定，有时候多点有时候少点，上个月打了五千。”

“别对他们心软。”女人挂掉电话前严肃地说。

陈唯一的问题还没有被解答，他又问了一遍∶“什麽叫租机借贷？”

路晔然坐在沙发上，一股由内而外的无力蔓延全身，恍惚间握着的手机掉落在地，他回神∶“就是分期租手机，利息特别高，再经过各种手续回收，比方说一万块的手机，实际到手只有四五千，还要让你两个月必须还完十二期。”

陈唯一还是一头雾水，这不稳赔不赚吗？

“还一万但只能到手四五千，亏一半啊？”

路晔然点头∶“不止，要还两万，可能更多。拿到这钱就不是为了填窟窿的，就是想再去赌，以小博大，赌的钱到手了以後亏的这几千块钱算什麽。”

“疯了吧！”

赌徒的心理是正常人根本无法理解的，陈唯一依旧不解，他觉得不可思议，这怎麽是两个成年人能做出的事情。

“我不会再管他们了。”路晔然喃喃自语。

“你早就该跟他们切断联系，两个趴在你身上吸血的怪物有什麽好管的，路晔然，我们这一行很看重名声的啊，你没考虑过吗？”

陈唯一擡手轻拍路晔然呆滞的脸，认真地跟他讲道理∶“以後被扒出来，网上不会说你可怜，只会觉得你跟他们是一种人。”

“你呢？”路晔然握住陈唯一的手，他好像在哭，只是没有泪，“你会不会也这麽想？”

“会。”陈唯一很大方地承认，“所以你再跟那些人有牵扯，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他猛地抱住陈唯一的腰，脸埋进小腹，还差点碰到石膏，啜泣道∶“你别不理我。”

“嗯，那你就好好听我的话，做到这一点我就不会不理你，我会帮你的。”陈唯一揉了揉路晔然的脑袋，又想起来一个问题，“你姐为什麽叫你阿华？”

路晔然只露着眼睛，向上看陈唯一，刚哭过眼周还有些发红，看得陈唯一怜悯心发作，又抱紧了些。

“以前的名，我改过名字。”

“亲哥哥姐姐吗？”

“不是。”他接着说，“但也差不多，一起长大的。”

他们经常拥抱，全身上下密不可分，只是抱着，陈唯一永远像有肌肤饥渴症，喜欢和亲近的人贴在靠在依偎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