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麽接这部电影,是因为谁吗?”
……
七嘴八舌,声音乱糟糟,陈唯一被吵得脑子疼,他刚睡醒,大脑还没完全开机,面对表白茫然地道谢後才想到,工作室有人卖他行程。
室外的人还在吵,甚至想往里挤,他起床气正愁没地方发作,用力挥开举在脸前相机,相机脱落在地,主人发出尖叫∶“我相机!”
“联系工作室十倍赔你。”他道,然後先一步捡起,用力砸在了酒店墙上,顷刻安静下来,像是没想到他真的生气,所有人面面相觑,呆在原地。
“视频流出去就等着吃官司。”陈唯一想关门,还有人不顾安危伸手差点被砸到,“再不走我报警了!”
“大家是因为喜欢你才来的!”
他感觉到一阵无力,想大声喊谁用你们喜欢了,却突然失神想到曾经对路晔然说的话∶“你的喜欢值多少钱?能让我明年拿最佳男主角,还是让我第二天就名垂影视史千古不忘,什麽都做不到吧,喜欢我的人这麽多,你凭什麽觉得你能排上号?”
“我需要很多人喜欢,你的喜欢只有一份,太少了。”
路晔然当时是什麽表情,傻呆在原地还是在哭,他不记得,好久的事了,已经七年四个多月,当时是六月出头,具体时间早就忘了,谁会记住这种事情。
趁着愣住私生又举着手机拍,单凭他表情看不出情绪,他捂住眼睛後退两步然後猛地踹上门,拍门声音不断,陈唯一靠在门板上,给酒店安保打电话。
其实他很少遇到这种情况,拍戏也不怎麽带经纪人,最多带上助理,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没想到这次出了意外。
安保效率很高,十几分钟後敲门声就停止,陈唯一不敢开门看情况,只是蹲在门口听脚步声,约莫半小时後又有脚步声逼近,他警惕地趴在门上。
门外的人好像很纠结,来回踱步,脚步很轻,反复几次还是轻轻敲了门,陈唯一更确定是折返回来的人,而且只有一个人,他站起来拽开门,大有要一决生死气质∶“没完没了了是吧,非凑过来上赶着找骂?”
来人显然没想到他开门这麽快,脑子没反应过来,只是脸唰得变白。陈唯一还低着头,闭着眼睛,他内心是有些发怵。
他悄悄掀开一只眼皮,看到了双好像见过的鞋子。
“我没有想没完没了,不好意思唯一,对不起,又给你造成困扰了。”门外的人深吸两口气後很平静地说话,陈唯一猛地擡起头看他,“你今天好像还没有吃饭,郑导很担心你,我,我刚好回来酒店,他拜托我带了点吃的给你。”
“我不是冲你。”陈唯一苍白地解释,“是因为刚刚…有人一直敲我门,想拍我,我叫了保安,我,不是冲你,我没必要冲你发脾气吧,我…你没生气吧?”
“没有,有防备心是好事,你注意安全,下次开门前提前问一下是谁。”路晔然还没卸妆,眼皮上还有闪片,被走廊的光映得亮晶晶,他低垂着眼睛,卷曲的半长发搭在肩膀上,冲陈唯一笑笑,“你趁热吃,我先走了。”
路晔然把打包盒递给陈唯一,又僵硬地笑了一下,特别不自然,两人各怀鬼胎,陈唯一更是,根本没看出来。
他打开包装看了一眼,是馄饨,还很烫,像是刚煮出来的,烫得陈唯一差点没拿稳,他喊住路晔然,对方转头看他,两人的房间就在隔壁,离得很近。
“我们什麽时候对对词?”陈唯一道。
路晔然思索了一下,像是真的在考虑时间∶“我每天晚上都有时间。”
“好。”陈唯一挥手,“我去你房间还是你来我这?”
路晔然背身去点房间密码∶“都可以。”
陈唯一囫囵吃了两口,实在没胃口,喝了点汤,没有平常馄饨店里的香精味,味道不错,感觉胃里有东西舒服了不少。他早不需要减肥,二十岁以後脸上胶原蛋白开始流失,小时候的娃娃脸消失不见。
近几天都没有他的戏份,他打算在周边逛一下,这是个很有年代感的城市,一些基础设施和建筑风格像是二十年前,倒是很符合郑何南电影的风格。
阴沉沉,昏暗暗。
陈唯一很少来南方,主要是因为身体原因,一来南方就起皮疹这谁受的住,有冷空气过敏,他这是湿空气过敏。
他全副武装,戴了帽子和口罩,还有厚外套,跟导演和经纪人汇报计划後就出了门,出酒店的时候还跟路晔然碰上,两人又是互相点点头当做打招呼。
昨天晚上又下了雨,地上坑坑洼洼全是水坑,陈唯一故意走到边上跺脚,水溅在裤腿上,他拍了段视频发到朋友群里。
许舟和蒋川永远是回复最快的,好像两个人住在互联网上,高三生已经毕业好多年,同郑何南一样在欧洲留学,画画的也弃艺从商,很久不画画。
时间过得真的好快,他突然感叹。
天公不作美,陈唯一从一家餐厅出来後又开始下雨,他戴上鸭舌帽,又戴上外套上的大帽子,抄着手冒雨前行,回酒店躺着。
也许真是缘分使然,这阵雨有点急,他站在一家蔬果店的棚下躲雨,遇到了撑着伞来买水果的路晔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