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急照明被啓动,陈唯一一下子撒开紧握的手,退到跟一米开外的距离,路晔然虚虚活动了一下,上面还为因为过度惊吓抓出来的红色手指印。
“灯光去看一下电箱,都别慌,收到请回复。”郑何南对着对讲机道。
“郑导郑导,是局部跳闸,大概五分钟之後恢复。”
“大家注意!”助理导演大喊,“局部跳闸,正在处理,预计十分钟内恢复正常,请大家在原地等待,别着急。”
陈唯一掏出手机看,环境很闷热,助理递过纸巾让他擦一下脸上的汗,等来电之後再补妆。
路晔然:好想亲你。
他猛地站起来,谨慎观察周围,然後瞥了一眼蹲在自己对面地板上的人,抿了抿嘴:现在吗?
怎麽真有了偷情的感觉?
路晔然:嗯,刚刚你靠墙坐着的时候,有光打在你脸上。
11:想去哪亲。
路晔然偏头去看,面板灯柔和的灯光打在陈唯一脸上,显得整个人像被加了一层滤镜,他干咽了一口,又打字:现在是酒吧包厢里的沙发,回酒店後想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
陈唯一接过助理递来的水,怎麽感觉越来越热。
11:第一个不行。
11:想怎麽亲?
屏幕反光,路晔然眼睛被闪到眯起来,他擡头冲陈唯一笑:我说得是很单纯的亲,可以其他的吗?
陈唯一咬了咬嘴:嗯。
郑何南气得要死,他满头大汗,忙得晕头转向,转头一眼自己的两个演员正坐在一起,抱着手机满脸通红装不认识:“有什麽话非得在手机上说,这麽见不得人?”
路晔然抢先一步说话,很大声:“我跟陈老师不太熟,郑导您别这麽说。”
全剧组的目光瞬间聚集在他们两个身上,陈唯一燥得脖子都通红,他瞪路晔然,偏偏还说不出什麽。
郑何南无语地看着两个人。
化妆师帮他补好妆,为了维系状态,陈唯一又灌了一口白酒:“来,走。”
回到原先位置的时候,他拧了一把路晔然的胳膊,小声道:“你是不是有病。”
路晔然点头,觍着脸认下:“陈老师您请。”
陈唯一假笑:“路老师客气了。”
又重复了一遍原先的剧情,这里郑何南要拍一个长镜头,李夏怒气冲冲地拉着汤嘉年回家,汤嘉年不重样地骂了李夏一路,最後说得实在难听,又开始吵架。
“你跟谁学的这些话?”李夏问,其他的都还可以忍受,越骂越脏,“你知道这些都是什麽意思吗?”
汤嘉年被冷风吹得酒醒了一半,看着突然冷漠着跟他说话的人有点害怕,但还是顶了回去:“我怎麽不知道?谁给你这麽大权利管我,你…”
李夏用力捏住了他的两颊,让汤嘉年没办法说话。
“你想*谁,你再说一句试试?”
“我就说,我*你全家,我砍死你,滚,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我是你哥。”
“我可去你的!”汤嘉年咬住李夏的手腕,用了全力,“真当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你想得美!”
他跌坐到绿化带的台阶上,冷静了一会,找回了些理智,看着李夏,除了恨还应该是什麽情绪呢:“我以前真的拿你当朋友。”
“大人的事为什麽要跟我们扯上关系?”李夏不知所措,他从见到汤嘉年的第一刻就知道,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男孩跟自己身上流着一半相同的血。
他懂汤嘉年的痛苦,又不能理解。
汤嘉年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没有为什麽。”
李夏在他面前蜷缩着蹲下,抱着头,回忆到此结束,下面接的是电影开篇,几年後汤嘉年从国外回来,在一家很臭名昭着的酒吧里碰到李夏。
陈唯一的脸被冷风刮红,助理拿了件外套帮他披上,他站起来,拿脚尖轻轻踢了一脚还蹲在地上的路晔然:“哈喽?”
路晔然是非常标准的体验派演员,和陈唯一会用的技巧不同,他表演出的所有情绪全部都是自己感受到的,然後再加倍努力表演出来。
这场戏连续拍到天蒙蒙亮,长时间高强度沉浸在极端情绪中,他有些吃不住,终于拍板过的一瞬间就差点倒下。
“结束了。”陈唯一又道,“该休息了。”
他朝助理使了个眼色,让他跟路晔然的助理先走:“你们先走吧,有我在这。”
郑何南忙着收工,得闲跑过来问情况:“怎麽了?”
“你忙你的去。”陈唯一摆手,他蹲下拍路晔然的肩膀,“让他自己待一会。”
“你呢?”郑何南促狭道,“不是不熟吗?”
“同事之间互帮互助怎麽了,你不忙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