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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陈薇（第1页）

净化石在林晓玥灵体内部持续散着温和而坚定的白光，宛如一枚投入混沌泥潭的皎洁明月。光线所及之处，那些因强制融合而产生的、如同无数细碎刀片般刮擦着她意识的能量乱流，竟被奇迹般地稍稍抚平，带来一种近乎奢侈的宁静。模板稳定性以一种近乎固执的缓慢度，提升到了【】。而“白”介质，则在持续汲取和净化石微弱补充的双重作用下，积累到了【单位】。这增长看似微不足道，如同在无边无际的黑暗深渊中，仅仅划亮了一根纤细的火柴，火光摇曳，仿佛下一刻就会被吞噬。但正是这渺小而短暂的光明，带来了一丝久违的、对自身命运的微弱掌控感。

地府区域清理任务的图标依旧在意识界面上不知疲倦地闪烁着，散着机械式的催促意味。但她早已无心去应付那些零散的、如同野草般滋生的怨魂。老烟鬼话语中那深入骨髓的恐惧所指向的“下面”，地铁邪修掌控的、囚禁着生魂的巢穴，还有这枚来自停尸房、极可能是“门之碎屑”的净化石……所有这些线索，都像一根根冰冷而尖锐的探针，无情地刺破城市表面的平静，直指那掩埋在地表之下的、更加庞大、更加黑暗的未知领域。

她迫切需要一张“地图”，一张能指引她在这片黑暗迷宫中避开致命陷阱、找到关键节点的导航图。而这张地图的碎片，极有可能就散落在那些被各方势力小心翼翼争夺、隐藏或销毁的“信息”之中。

她想到了一个地方——城市档案馆的废弃旧馆。那里是数字化浪潮席卷前最后的堡垒，堆放着如山如海的纸质档案，其中必然包括许多因各种原因未被录入电子系统的“孤本”——关于城市早期建设不为人知的秘辛，乃至一些被刻意封存、讳莫如深的奇异事件记录。地府的系统大规模宕机，或许严重影响了其主数据库的运转，但这些蒙尘已久、带着旧纸墨和岁月气息的物理记录，反而可能侥幸保留了真相的碎片。

夜幕，是她最可靠的盟友。档案馆旧馆如同一只沉睡的巨兽，趴伏在行政区的角落，墙皮剥落，窗户破损。她轻易穿透了早已形同虚设的物理锁和微弱的能量警戒，进入了弥漫着陈旧纸墨和霉菌气息的内部。

巨大的档案柜如同沉默的墓碑，排列在无尽的走廊两侧。依靠镜碎片增强后的空间感知和对能量痕迹的敏感，她避开了几个残留的、针对灵体的触式警报陷阱，径直朝着标注为“市政基建·地下管网（绝密）”的区域飘去。

这里的档案盒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手指（或者说，灵体构成的拟态）触碰上去，会留下清晰的痕迹。她快而精准地翻阅着，灵视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掠过那些泛黄脆弱的图纸和因年代久远而模糊不清的黑白照片。大部分内容都是正常得令人失望的下水道系统、电缆管道规划图。然而，当她的手（灵体触须）触碰到一批标注着“纪元前特殊构造体（权限ss）”的档案盒时，一种莫名的悸动让她瞬间停止了动作。

图纸上的结构完全不符合常规工程学！那是一个巨大的、层层嵌套的、如同某种生物腔室或精密仪器的地下网络，其核心节点竟然与她现在所在的档案馆旧馆、城南祠堂、城北水下遗迹、甚至慈安医院旧址等多个关键地点隐隐对应！而网络的中心，指向的是一片在现有地图上被标记为“地质不稳定区”的城中心下方区域！

“纪元前”？这个词让她灵魂震颤。难道指的是比现有文明记载更早的、某个失落的历史时期？是那个传说中封印了“古神”的远古文明所建造的杰作？

她压下心中的波澜，继续翻阅与之配套的、字迹潦草且多有残缺的文字记录。上面大多是一些语焉不详的警告和禁忌：

“……非人力可及……勿近……”

“……能量回流异常……周期性峰值……建议永久封存……”

“……第三勘探队全员失踪……七十二小时后仅一人疯癫返回，持续呓语‘门’、‘眼睛’……已采取隔离措施……”

“……初步确认结构与‘彼岸’现象存在高度关联……相关资料移交‘相关部门’处理……”

“彼岸”？“相关部门”？这些隐晦的词汇，让她立刻联想到了神秘的地府，以及那些穿着银灰色制服、行事冷酷高效的“处理部队”。线索正在一点点串联起来。

就在她全神贯注，试图将这些散落的碎片信息拼凑成一幅完整图景的刹那，从档案馆深邃的黑暗尽头，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可辨的异响——像是生锈的金属在粗糙地面上被小心翼翼地拖动了一下。

不是老鼠。是某种更刻意，更带着一种人为的谨慎。

有人？或者说，有“东西”在这里？

没有丝毫犹豫，她瞬间收敛起所有外溢的气息，灵体如同融入水中的墨滴，悄无声息地隐匿于身边档案柜浓重的阴影之中。镜碎片的力量被催动到极致，将她的存在感压制到近乎于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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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很轻，但确实是人形生物的脚步声，从档案库最深处传来，正在向她这个方向靠近。

借着远处破窗透进的微弱月光，她看到一个穿着深蓝色工装、戴着鸭舌帽、脸上蒙着防尘面罩的身影。那人动作熟练，似乎对这里极为熟悉，手里拿着一个类似老旧盖格计数器的装置，正对着档案柜进行扫描，像是在寻找特定的东西。

是“清理者”派来的善后人员？还是地府其他部门的调查员？或者……是意料之外的第三方？

那人停在了林晓玥刚才翻阅过的“纪元前特殊构造体”档案柜前，开始仔细检查被翻动过的痕迹。突然，他（从体型判断）猛地抬起头，警惕地看向四周，手中的计数器出细微的蜂鸣声，指针指向了林晓玥藏身的方向！

被现了？！这个看似普通的计数器，竟然能探测到处于镜碎片深度隐匿状态下的她？

林晓玥心中一凛，正准备先制人——

“别动。”一个压低的、带着一丝沙哑的女声从鸭舌帽下传来，“我没有恶意。你是……‘那边’的人？还是……‘流浪者’？”

“那边”？“流浪者”？新的术语。

林晓玥没有回答，依旧保持隐匿，但暗中凝聚力量。

那女人似乎叹了口气，缓缓摘下了防尘面罩，露出一张苍白但轮廓分明、带着疲惫和警惕的脸，约莫三十多岁。她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我叫陈薇，前‘档案馆异常项目组’的调查员。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东西’。能在这里碰到，说明我们可能……目标一致。”

前调查员？异常项目组？

林晓玥依旧沉默，但稍稍放松了一丝戒备，从阴影中显露出模糊的轮廓。

陈薇看到她那明显非人的、能量构成的、形态尚不稳定的灵体状态时，眼中不可避免地闪过一丝惊异，但这份惊异迅被她强大的心理素质压了下去，恢复了之前的平静：“果然……和部分加密报告里描述的特征吻合，‘高浓度能量聚合体，形态不稳定，具有高度智能和潜在危险性’……但你看起来，和那些我只在档案照片里见过的、只知道遵循本能吞噬一切的怪物，不太一样。”

“你想做什么？”林晓玥终于开口，声音冰冷。

“合作。”陈薇言简意赅，“我在找关于‘地下蜂巢’和‘零点坐标’的资料。我知道‘他们’（她指了指上方，暗示地府或清理者）在隐瞒什么。我想知道真相，而我猜……你也是。”

地下蜂巢？是指那个特殊构造体网络？零点坐标又是什么？

“为什么找我？”

“因为你是变数。”陈薇目光锐利，“‘他们’的系统最近出了大问题，监控漏洞百出，这是最好的机会。而你，一个游离在体系外的强大存在，是打破僵局的关键。我可以提供你需要的‘历史情报’和‘地面支援’，而你……帮我进入一些我去不了的地方。”

很直白的交易。林晓玥审视着这个女人。她身上没有任何能量波动的痕迹，是一个纯粹的、肉体凡胎的普通人。但她眼神中那种混合着绝望与决绝的光芒，以及她透露出的知识储备，让她成为一个绝不容小觑的合作伙伴。

“你知道‘门’吗？”林晓玥试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