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总监部炸了!我是来讨命的!
京都,总监部。
夜色如同滚动的巨石,沉甸甸逼退了太阳,降临在下方这座象征权力与秩序的古老建筑上。冷涩的灯光像偶尔闪烁的星子,幽幽照着苍白的大地。
三月一次的高层内部大会召开,今日发生的小事会是这场刀光剑影丶几方博弈的战争饭後笑谈的取材。
但木下还是由衷感谢他们吸血鬼般故作神秘丶昼伏夜出的习惯,让他这个缩在角落里的恶鬼有了一丝可乘之机。
男人紧贴着粗糙的石壁阴影移动,绕过巡逻的护卫,绕过警戒的防护,遥遥甩下层叠的障碍。
终于他像壁虎一样攀住石墙,拿出破壁锥撬开结界,跳下丶站住,停在了那扇繁复的巨大木门前。
破壁锥——短暂撬开结界,影响结界咒力波动,使其异常具有延迟反馈作用的特殊咒具。
黑市淘来的好东西,从外围进来也靠它。
木下拍拍身上的灰尘,理了理凌乱的鬓角,将左臂渗血的绷带系紧。平复了呼吸,他用残馀的力气,从容地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木门。
屋内依旧暗沉,黯淡的烛光忽闪忽灭,将屏风後的人们照成无数影影瞳瞳的鬼影。
交谈声戛然而止,木下没给他们反应的时间,迅疾拾级而上,掀飞了最中间那扇屏风。
一张错愕,继而迅速转为惊怒的苍老面孔拍案大吼:“大胆!你是谁?!”
“大人好记性,早上算计的人,晚上就忘了。”男人的语调嘲弄,一字一句清晰。
闯入的不速之客缓缓退到大厅中间,任由自己被破门而入的护卫包围。他张开双手,像出演舞台剧的男主角,俨然将这当成一场封箱之作:“感谢您们那空空平滑的大脑吧!否则数以千百记陡然怨魂,足够吓破您那尊贵的丶老鼠屎大的胆了!”
“孽畜!”
“大胆!”
“还不拿下!”
骨头被硬深深折断,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木下肆意笑着,青涩的脸带着几分邪气。他站在闪烁着无数颜色光晕的包围圈里,不在乎任何攻击。
手断了丶腹部洞穿了丶右小腿也变成的一堆恶心的肉糜,排山倒海的剧痛却如同最烈的燃料,将沸腾的快意升腾!
他‘嗬嗬’笑起来,嘶哑的笑声起初微弱,继而越来越大,越来越畅快,越来越毛骨悚然的癫狂。
“各位长老,还有在座的各位大人们。”
他单脚站立,勉强靠在一根雕花木柱上扬起声音。淌血的眼睛扫过一张张或惊怒丶或冷漠丶或探究的脸,嘴角勾起一抹讥嘲的弧度。
“我来,只为一件事。”
年龄很年轻,与其说男人不如形容为男孩的人,从怀里掏出一只金属的四方形铁盒。
“这座埋葬了无数骸骨的伟大建筑,它的结构柱和承重墙丶通风管道丶梁柱节点与屋顶……所有最脆弱也最关键的地方都已经被我——一个不会被你们记住名姓的低贱术士,安装了足一吨的炸药,足够送诸位一程。”
话音刚落,所有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惊愕丶难以置信丶然後是被蝼蚁威胁的愤怒。
禅院长老死死盯着木下手中小小的金属方块:“你疯了!你以为普通人的武器能够威胁到我们?!”
看着那些气急败坏的脸,没有哪一刻木下像现在这样痛快过。
一吨TN。T炸药的体积,相当于一个大号的家用浴缸,只需要一个成年咒术师来回搬运十几趟就可以布置完成,其用量却足以炸毁一座功能齐全的大型要塞。
“我知道,但不是每一个大人都像财大气粗的禅院家拥有珍贵的防护咒具,而论实力,”他刻意停顿几秒,轻蔑不屑地缓缓道:“在座诸位贤身贵体,恐怕没有几位能比过这些护卫。”
咒术界一级术士并不算多,太久的养尊处优让他们忘记了,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人也不过是个能被强者一只手碾死的丶远离战场已久的二级术士。
“木下……木下君是吧?”还是有高层能勉强记得档案上的照片和名字,那个绝顶老者努力维持上位者的威严:“冷静!冷静!放下那个东西,我们可以谈!”
他心惊胆战地看着在红色按钮上摩挲的半截食指,木下的食指被炸掉,不得不将後面三根手指内蜷,将遥控器抵高一点。这动作有些滑稽,此刻却因为手掌颤抖不稳,让人觉得眼跳心凉。
“情报失误,我们深表遗憾!我们可以给你最丰厚的补偿!金钱丶地位丶咒具……要什麽都可以谈!”
木下面无表情地歪歪染血的脸,眸光生寒。这狗一样的人,温声细语会换来扬起的爪子,凶神恶气地挥舞拳头,反倒能夹着尾巴尊重别人。
这不就是贱吗?
男人舔了舔破裂的唇角:“我是来讨命的,唯一目的便,就是让你们和你们的蛀窝变成齑粉。”
按钮上的手指用力,红色指示灯疯狂闪烁,刺耳的滴答声在空旷寂静的大厅里极为清晰。
“不!等等!想想你自己!我们可能只是重伤,你却一定会死!值得吗?!放下它,我保你无事!”
木下嘲弄地低笑几声,他刚想开口……
轰隆!!!!
“啊啊啊啊啊啊——!”
误以为炸弹爆了,守卫们瞬时破门四散,高层的尖叫声震耳欲聋,抱头鼠窜时还不忘怒骂那些逃命的人。
木屑砸下来,断裂的灯具和装饰也一并如瀑倾泻。
伴随着一道黑色身影落地,一条迅疾的长条影子仰首摆尾,将那些跑到门口的老爷爷全部暴力扫了回去。
烟尘弥散,人影缓缓站直。
黑色单领校服,宽大的灯笼裤,极有个性的单边刘海和丸子头。少年深紫的眸子闪烁,他握着黑色的炸弹,复杂的看着那个单腿支倚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