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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狗（第2页）

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叶文榉浑身裹满纱布，像木乃伊一样，安静地趴在床上，似是睡着了一般。

但白择栖知道，他的少爷在陌生的环境里，不可能睡得这麽安稳。

眼泪簌簌地落下来，白择栖擡起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地靠近叶文榉，看他已经毫无意识，像是昏过去了许久，脸上的红还未褪去，像是发了一场高热，此刻才温度才降下来。

“少爷。”白择栖的声音颤抖得不像话，“我来接你回家了。”

白择栖上前将叶文榉背起来，小心谨慎地避开他的伤口。

助理打量了一眼白择栖，从进门时他就知道这少年是个omega，而且很瘦弱，看起来营养不良。于是助理开口道：“我来背他吧。”

“不用。”白择栖拒绝得很坚决，他不喜欢别人触碰他的少爷，尤其是伤害过少爷的人。

助理也不强求，一路护着人往外走，安排好的司机早已等在後门。

助理见白择栖把人背上车後，对司机点头示意，临了还是对车内的白择栖叮嘱了一句：“有事随时联系我。”

白择栖只看了助理一眼，没说话。司机已经啓动车子，车窗升起，隔绝两人的视线。

返程的路途中，白择栖轻轻握住叶文榉的手，手上也缠满了纱布，原本白净修长的手指，此刻红痕遍布。原本圆润饱满的指甲，此刻却像是抓了什麽坚硬之物一般，边缘各有磨损，摸着有些粗糙。

白择栖轻轻擡起叶文榉的手，覆在自己脸上，如同这些密密麻麻的伤口长在自己身上一样，但心里却觉得比自己受伤更痛。

“都怪我，少爷，我不该去学校的，这样你就不用去求他们，他们也不会为难你。”白择栖喃喃地对着叶文榉忏悔，他又将一切归罪自身，“少爷，你快点醒过来，你快点好起来，我不会离开你，我要时刻跟着你，时刻和你在一起。”

白择栖的眼角湿润，他轻抵着叶文榉的手，泪湿两行，忽地感觉到叶文榉的手指动了动，覆在他脸上的手指微微弯曲，替他擦去眼泪。

“哭什麽，我又没死。”叶文榉轻飘飘的一句话，眼里却满是倦怠。

白择栖向来听叶文榉的话，霎时就不敢哭出声，泪花在眼里团团打转，想落又不敢落。

白择栖只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少爷，对不起，是我的错。”

“对不起什麽，错在哪了？说给我听。”

白择栖声音哽咽，难以自控地抽泣，仍坚持把话说完：“我对不起少爷，之前说好的要保护好少爷，但是……但是我没做到。是我的错，我不该离开少爷身边的。少爷，我不要去学校了，你别去求他们了，我只想时刻跟着你，怎样都好。”

半晌，叶文榉才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傻子。”

叶文榉觉得他从没见过比白择栖还傻的人，心性纯良，懦弱又大胆，看着呆头呆脑的，却总是傻傻地将一片真心交给他。教人捧着怕化了，握得虚了怕溜走，又不敢攥紧怕碎了，无计可施，无可奈何，直教他也以真心相付，偏偏白择栖又不开窍了。

路上，白择栖侧坐着，叶文榉的手轻轻拍着白择栖的头，像安抚一只被雨淋湿的小狗。想让小狗回家去，别再跟着自己淋雨了，偏偏小狗不走，非要在旁舔舐自己的伤口；想收养小狗，带回家去，偏偏小狗又遵守什麽上下尊卑，既想时刻看着自己，又不进门。

叶文榉嗤笑一声，心想，哪有那麽好的事，想时刻看着，就必须得进自己家的门。

司机将两人送到叶家，管家似乎一直候着，立马过来开了门，让两人进去。

叶文榉自从搬出去後，就没回过叶家。陆晓听说昨晚儿子回叶家了，便想见一见，但叶文榉很快被叶父送走了，陆晓没赶上。

此刻听说人回来了，陆晓就急急忙忙地往叶文榉的卧室赶，她有好多话要问，也有好多火要发。但她又舍不得骂儿子，只等着将一通气撒到白择栖身上。

但当她推开房门，见到浑身裹满纱布的叶文榉时，震惊地双手捂住嘴，一时被吓蒙了。

而後，陆晓哭天抢地地大喊：“我的儿啊！这是造了什麽冤孽啊！”

还好关了门，不然这声音嚷嚷开，怕是要惊动不少人。

叶文榉俊秀的眉头皱起，他躺在床上实在受不了如此尖锐的高喊，偏头道：“妈。”

陆晓向来顺着儿子，见儿子语气严肃，也收了声，跑到叶文榉的床前想查看伤口，但看着又哪哪都是伤口，无从下手。

“你是怎麽照顾少爷的！”陆晓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此刻看叶文榉这般惨状，更是压不住怒气，一巴掌甩到白择栖脸上。

白择栖站着没躲，静静地受了陆晓的这一巴掌，脸被打得偏向一边。他的眼睛因为哭过一直红着，此刻更觉愧疚，自责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