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倒
周一,在叶文榉不容置疑的目光下,白择栖还是乖乖收拾好了书包,再次同他的少爷一起去上学。
只是这次,没有豪车接送,只有转乘的公交和被雪水打湿的小路。
两人顶着风雪,将衣服上的帽子戴起来,一路上说着老套的笑话,讲着学校的异闻,又一路踢踏着雪,像两个被风雪迷失前路的小疯子。
但只有这短短的一程路,他们是为自己而活,为彼此而活。
又在学校的岔路口分别,白择栖依旧等叶文榉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才匆匆赶到教室。
只是刚到教室,白择栖就察觉到同学们的异常,他向来内向敏感,走进去两步路就察觉到了不对。到了自己的座位前,发现桌子被推倒了,里面的教材撒了一地,落在过道上的还印上了不知道多少个鞋印。
白择栖默默地把桌子扶起来,快上课了,来不及整理书本,就将散落一地的书籍随意塞到抽屉里。他手刚伸进课桌,就发觉竟然有温热的触感,他摸到了毛发,又有温热的液体流淌到他的手上。
“啊!”白择栖惊叫着站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衆人脸色各异,只见白择栖的双手沾满鲜血,有的已经发黑,似乎不是什麽红墨水的恶作剧。
白择栖的惊叫声不止,似乎被吓破了胆,他拼命地甩着手上的血迹,可越甩,他的头越晕,直接跪倒在地,模糊间,他看到了课桌里小狗尸体,看上去没多大,肚子就被剖开。如张开血盆巨口的伥鬼,向他追魂索命。
“啊~”白择栖受到了极大的刺激,险些晕厥,声音已经嘶吼过度,有些哑了。
周遭的同学本来就在教室闻到了难闻的气味,似乎知道是白择栖这个贫困生的课桌里散发出来,难免对刚进教室的白择栖眼神充满厌恶,此刻被白择栖的尖叫吓了一跳,又被白择栖甩了不少血迹在身上,各个吓得花容失色,又怒从心起。
有脾气暴的上去一脚就踹在白择栖身上,吼道:“你他妈疯了吗,在这鬼叫什麽。你搞出来的破事,还不收拾干净,还把这些脏东西甩到老子身上,老子这一身定制的行头全废了,你他妈赔得起吗?”
其馀的同学本来还愤怒异常,但见那个脾气暴的男生这麽踹白择栖,也于心不忍,纷纷起来劝阻,将两人分开。
白择栖被一脚踹中腰部,尖叫的声音戛然而止,开始不停地咳嗽,本来声音就哑,嗓子也痛,此刻他只感觉喉咙烧得慌,却没办法停下。
白择栖的眩晕症状越来越严重,眼睛几乎已经看不清了,他甚至没办法思考自己是不是晕血,也没办法出声让别人帮帮他。他不敢,他没这个勇气,也没这个力气。
“爸……爸爸……不要死,不要死……”白择栖甚至已经开始出现幻觉,眼前恍惚又出现那个雨夜,他爸爸在保安亭值夜班,看到监控里有人开车东倒西歪地开进绿化带撞到树上,他爸爸伞都来不及打,径直冲过去,想看看车上的人有没有事。
谁知开车那人是醉驾,只知道自己开车撞到了障碍,于是凭本能倒车,就这麽将白择栖他爸爸撞倒,而後从身体上压过去。
雨拍打在车玻璃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雷声也大,受害者的呼救声那麽弱小,混在地上流淌的雨水里,又掺杂着血水,沉默地凋零。
白择栖的眼前什麽也看不清了,只有阵阵的大雨,血水流淌一片,而他爸爸躺在那里,满身血迹,痛苦哼鸣,慢慢离他而去。
老师踩在上课铃声响起前进到教室,只看见课桌过道上密密麻麻围着一圈人,学生神色惊恐,几个人蹲下身或搀或扶或抱,将倒在地上晕厥的白择栖擡起来,往校医室跑。
老师也被这突发情况吓了一跳,看到白择栖满手的血迹更是头皮发麻,神经都要炸开了。匆匆丢下一句“其他同学自习”,就陪着擡白择栖的几个人一同冲向校医室。
到了校医室,几个校医让他们把人擡到病床上,然後相互配合着速度奇快地给白择栖做检查。
当听到白择栖只是晕过去了,不是生病後,老师和学生才松了一口气。
随後老师才赶紧给白择栖的家人打电话,只翻到了白择栖母亲的电话,打过去却没人接,打了好几遍也无济于事,只能向学生询问白择栖有没有玩得好的同学,希望能通过同学的父母来帮忙联系白择栖的家人,但擡人的几个学生都摇头说不知道。
白择栖向来不跟人交流,独来独往,是班级里存在感最低的人,自然也没有注意他有没有朋友。
见情况稳定,老师还是放心不下,就让几个学生回去上课,她陪着白择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