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妍仰着头,仿佛看到了八年前刚认识时还很青涩的,甚至有点莽撞,却又格外勇敢的贺明朝。
她唇角不受控制地扬起,语调也透着笑意,“看在你这麽坚持的份上,那就跟我来吧。”
所谓非礼勿听,非礼勿言,在门口的四人都很自觉地收声,只用眼神交流。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谁又能克制住八卦的心,彼此都心照不宣地悄悄竖起耳朵。
对于写网文的陈作家来说,此刻更是一个收集素材的好时机。
听到林夕妍的话,见他们要走,陈作家咳了一声,“别走太久,记得来吃晚饭,还有更重要的事。”
大王对着贺明朝挥挥手算是打招呼,“反正就在隔壁,你也一起来。”
贺明朝大大方方应下,跟着林夕妍去了隔壁的画室。
画室是林夕妍毕业一年後着手装修的,每一处设计都是她和设计师反复沟通才呈现的效果。
那时候他们还没分手,林夕妍跟着贺明朝到处飞,只能拜托父母在现场监工。
後来好不容易从南极安全回来,林夕妍想带贺明朝一起见证完工的画室。
可时至今日,他才第一次踏进这间小院,看到她倾注心血布置的地方。
画室做了挑高,天气好时光线透过房子周围的树木从巨大的四面玻璃窗照射进来,光影斑驳,满室通透。
室内空间开阔,进门的大客厅没有专门的分区,正中间一张三米长可以升降的工作台,一眼看过去桌上被电子屏占满。
平时林夕妍用数位板更多,随手画只是日常爱好,後面零散放着的几个画架更是落了灰许久没用过。
四角沿墙摆了一排胡桃木柜,每一层都被各种画册丶画笔塞满。
进门就能将整间屋子的布局尽收眼底,贺明朝却走了一圈仔细观察。
画室很干净,那些放着不常用的工具的柜子也被打扫得一尘不染。
“你先坐,我去泡茶。”里面还有厨房和卫生间,能够满足生活需求。
贺明朝在沙发坐下,目光落到一旁转角的楼梯上,“楼上是干什麽的?”
“一般午休我懒得回家就在楼上睡,或者有时候画到很晚就直接住在这。”
楼上是个斜角阁楼,采光明亮,但对睡觉来说就过于刺眼,即便装了百叶窗,林夕妍也习惯戴眼罩。
不一会儿,林夕妍切了碟橙子,端着茶盘过来。
“你怎麽会来?”她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我苏州跟的那个组过段时间要来云南拍宣传片,我正好没事,就先来替他们探探路。我想着反正来都来了,刚好也顺路,就来看看你。而且我们认识这麽久我都没来过,也没见过你父母。”
说来有点不可思议,尽管两人之前谈了五年恋爱,但他们都只在视频里见过对方父母。
林夕妍知道他父母的情况,双方也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所以既没提过要见他父母,也没想过带他见自己的父母。
如今贺明朝悔之已晚,他的双亲靠不住,林夕妍又不在乎,只能凭自己多上心。
这麽简单的道理,他竟然到现在才想明白。
“我爸妈打牌去了,估计晚上才回来呢,见不见有什麽所谓。”
他们什麽关系,贺明朝又以什麽身份见她父母呢?
林夕妍不去想贺明朝说这话的缘由,只是如实告诉他见不到,也没必要。
“没关系,我今天也没做好准备,空着手来不合适,等下次他们都在,我再请他们吃饭。”贺明朝装作没听懂林夕妍的意思,只说下次。
“下次?”她咬了一瓣橙子,酸得直皱眉,“你打算在这待很久吗?”
“嗯,租了个房子。”
“啊?”林夕妍感觉牙齿都在发软,“什麽时候的事?”
贺明朝现在开窍了,他做了什麽就应该全部告诉林夕妍,他本就是为她而来的。
“在你回来的那天,我也买了晚上的机票,第二天就去租了房子。”
“等等,”林夕妍想到那天贺明朝给她发的挂满画的客厅照片,“是你说的那个家吗?”
“对,在古城附近,你哪天空了可以来玩。”
“一个月多少钱啊?”
“三千的二居室,包水电物业费。”
林夕妍很想看看他脑子里装的都是什麽,“你不如问我租,八百块一个月,熟人还能打九折。”
“我有想过,但网上看你们民宿已经订完了,刚才再问一遍也还是满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