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她不记得自己的画展时间和地……
她不记得自己的画展时间和地点,他就贴在她耳边慢慢介绍。
以这样的姿势,或是那样的声音。
始终没开灯。
两人就在黑夜里交换呼吸。
直至靳欢彻底没了力气,被人抱着从浴室出来,床品柔软,她昏昏欲睡,身後人紧跟而来,熟练拥着她换了个方向。
鼻尖碰到他的胸口,靳欢睁开眼,仰头看了一眼,商澈川察觉到,低头亲她,“在想什麽?”
靳欢摇头,“什麽都没想。”
她没撒谎掩盖。
的确是什麽都没想,没忧愁,没惦记,没愿想,心里什麽也没有,就像是她处于一个安静的夜里,只管安心的睡就好了。
她呼吸声逐渐平稳下来。
身旁,商澈川却舍不得闭眼睛,目光贪恋着怀中人的眉眼,只是天色将要破晓,才拥着人入睡。
……
靳欢把模特来家里的时间又推迟了几日。
她暂时有点别的想画的。
画完後,把画寄出去後的次日,才忽然想起Edwen人就在京市。
不过也没什麽关系,反正Edwen早晚要回去,画签收後又不会搞丢,他到时再看好了。
但是Edwen却不这样想!
得知靳欢不仅有了新作品而且还寄到了国外去时,Edwen硬是从一堆的事情中挤出了时间回了一趟国外,就为了能快些看到原画。
接到电话时,靳欢听着对面叽里呱啦一大堆後,沉默几秒,忍不住确认,“我没算错的话,你那边是半夜吧?”
电话对面,Edwen坐红眼航班回家,迫不及待拆开画作後,一看就看了好几个小时,最後实在难掩激动,忍不住给靳欢打了电话过去,一开口就停不下来。
说到口干舌燥,中途停下喝口水时,听到靳欢问他时间,Edwen恍惚一瞬,回神後失笑,情绪稍微平缓一些,但语气中兴奋仍在,“不,Lychee,你还没有意识到——”
他停顿一瞬,在脑子中搜索更为合适的中文措辞。
他这里保管着Lychee的大部分的画作,他敢说,他自己对于Lychee艺术风格的了解比Lychee自己都还要清楚。艺术是无止境的,热爱的人终生都在寻求新的风景,但不是每个人都有足够的幸运寻觅到的。
以钢琴家为例,有的人孩童时期就展现出非同一般的天赋,在十几岁时就已经名声大振,但即使这样,也不能意味此人日後都是一片坦途,卡在某个风景处长达十年二十年甚至直至死亡的都并不少见。
在三岁时第一次碰到琴键,在十八岁时拿下最难的曲子,但三十八岁,所取得的进步和十八岁相比不过是更娴熟的指尖的节奏,对于心境丶对于感情丶对于领悟,对于那种扑朔迷离丶玄之又玄的看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却毫无进展。
说是突破也好,说是明悟也好,往前精进的这一步,不知是多少人朝思暮想梦寐以求的东西。
Lychee竟然没有意识到她现在多麽幸运!
他越往下说,语速越发快,恨不能将脑子共享给Lychee,让Lychee能够切身处地地明白他此刻的心情。
但过了半晌,他试探着问了句明白了麽,却发现根本无人回应。
Edwen疑惑看向手机屏幕,这才发现手机没电早已关机。
他既无奈又觉得好笑,尤其是一擡头看见面前的画後,就更加忍不住笑。
画面上,宁静的夜里,陈旧带着潮湿的甲板占据一角,大面积的蓝色黑色铺就海面,月亮随意挂在远处,月光只一道,明暗对比并不明显,色彩融合也并不细致,甚至细看时,笔触的起落都很随性。
这样的画面很容易让人産生孤寂和清冷感,但眼前的这一幅,海和飘荡丶神秘等意像都割裂开来,相反地延伸出无际的宁静,让人看到的第一眼,就忍不住驻足感受。
Edwen已经在心里开始构想这幅画第一次公开展览要在什麽时候什麽地点。
他可太喜欢看公衆在社媒上夸赞Lychee的画的帖子了!当然这种庸俗并不符合他气质的事情,他从来没和别人提起过就是了。
嗯,自己偷偷看就行了。
京市。
靳欢见电话挂断了,还当Edwen有其他的事情要忙,所以也没在意。
至于Edwen说的话,她听了半耳朵,只听到了什麽幸运不幸运的词汇。
这一点她倒是很认同,对比绝大多数人,她简直太幸运了。
衣食无忧,父母恩爱,一家人身体康健,有自己热爱的兴趣,这些单独拎出来一项都很难得了,她呢,直接集齐了所有,已经可以用超级幸运来形容了。
靳欢旁边,陈瑞初盯着她侧脸看了半晌,忍不住趁人不备上手捏了捏,“宝,你想什麽呢?从刚刚出去接电话回来就心不在焉的?”
靳欢回过神来,擡头看了眼屏幕,“刚刚有没有合适的?”
“没,太油腻了,”陈瑞初指尖搓了搓,又想去捏靳欢的另外半边脸,被靳欢直接抓住躲开後嘿嘿笑装傻转移话题,“我要的是个清爽点的,这要求不高吧,怎麽一个合适的都没有?”
这是她前不久看中的一个小本子,已经买下了版权,现在在挑选演员的阶段。
可惜从上午八点到现在将近十一点,来试镜的一个中眼缘的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