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秦鹤失了兴趣,直接站起身,不想再多费口舌。
“嗯,你找人来跟吧。”
“花多久时间都可以,费用我出。”
欧麓直白看着秦鹤,半晌,挠了挠头应下:“行吧。我去安排人跟这个案子。”
他出去打电话。
秦鹤倒出根烟,准备去窗前点,还没迈步就被拽住袖口。
沈妍仰着脸望他,眼里沁着水莹莹的星,樱桃似的唇翕动了两下,磨出音节。
“你怎麽又同意了,不是说,这样很麻烦。”
她还记得他那会儿揉着眉心叹气。
为什麽呢。
因为看不得她涨红着脸强忍憋泪的样子。
因为听她拿平静机械的声音讲述过往时,他好几回拳头攥起来又放开。
他将思绪扯断,就着半缕温凉,平淡开口:“因为想让你安心把《南乔》演好。”
滴水不漏的答案。
公私搅在一起,可进可退。
沈妍瞳孔里变幻了几分,揣不透他情绪,放弃了。
她坦荡地接下这句,动情而真挚对他说谢谢。
她是真的感激。
秦鹤低头,垂睨在她清透美好的脸上。
她肌肤白得像瓷釉,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仅仅几月,她五官似乎张开了许多,明眸皓齿初初见形。
而那双眼睛,仍然蓄着股执拗劲儿,仿佛得了允准後,打定主意要破土而出的芽。
秦鹤看了她一会儿,擡了擡小臂,将自己从她手里抽离。
沈妍手上跟着晃了晃,乍然空落落的,紧接着是不好意思。她将他的袖口拽得太久,在手心团出了些褶皱。
下一秒,他缓缓擡臂绕过她的背,单手将她环住,很快又很轻地拥住了她。
她视线之内被他占满,头埋在他腰间,光线被完全隔绝,她像坠入安全的摇篮。
她脑海一片空白,只有某种本能还在控制着她,像疯狂蔓生的藤一样往深处探。
仿佛扎根越深,他就越不能把她推开。
沈妍鼻腔里充斥着他的气息,苍松寒雪似的清冽,拒人于千里的调性,却偏将她诱得越来越深。
她的耳尖蹭上他衬衫,凉丝丝的触感替她降温,额头抵着他腹上一道道紧硬弹实的轮廓,好似要将整个人交出去。
有什麽东西落下来,轻飘飘的,有点凉,在她头顶短暂停了停,又迅速移开。
她还没完全缓过神,秦鹤已经放开了她,甚至撤出些距离。
他楚楚站在那里,似乎刚刚什麽都没有发生。
沈妍惶惑地与他对视,却听见他温润含沙的嗓音说:“什麽都不用怕,也不用操心。这是答应过你的。”
沈妍动了动唇,说不出话来。
她忽然明白过来。
刚刚他只是在安抚她,怕她又像早前那样情绪决堤。和安抚一只小猫小狗,没有本质区别。
她鼻腔里还有他身上冷濯的味道,睫毛掉了一两根,粘在他衬衫上。
但这什麽都不算。
屋外。
欧麓胆战心惊地将门又掩了掩,大气都不敢喘,悄悄下楼。
他猜到沈妍对秦鹤意义不同寻常,但亲眼看见他将那小姑娘揽进怀里,俯下身去吻她的头发,还是远超出了欧麓的预期。
秦鹤很克制,手甚至没扶上她的肩,只用小臂托在她单薄纤细的背上。
唇在她发丝上仅仅是贴了贴,更像是擦过去。
欧麓下楼梯走了一半,忽然想起什麽,脸一白,着急忙慌地摸出手机翻找。
他对着一串数字反复算了几遍,松了口气。
小姑娘成年了。
但才成年不久。
欧麓擡头斜了眼那扇关紧的门,哼唧着暗骂:“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