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练之馀,沈妍每天早晚还在坚持温书写卷子,焦虑得很。
郑一鸣被问了个正着,瞟了眼沈妍,有些吞吐地跟秦鹤打马虎眼。
“咱们这剧去年立项耽误了点时间,没赶上正常保送流程,这会儿在走特殊申请,是慢了些……”
秦鹤听了,平心静气地垂眸弯唇,嗓音温和:“这样,京艺要是盛不下,我问问央艺?他们那儿名额好像还有多的。”
郑一鸣急了,一记眼神甩出来,“祖宗,你成心给我添堵是不是?”
京艺剧院和京艺学院自成一脉,央艺是另一派路子,两边对人才抢得很激烈。
郑一鸣出身京艺,自然不想沈妍这样的好苗子被薅到隔壁去。
秦鹤絮絮笑出来,没再逼对方表态。
沈妍在旁大约听出些门道,知道郑一鸣应该会再催一催流程,心里稍稍稳了些。
渐渐有其他演员往这边来,沈妍趁势撤开,等台下开始散了,她便悄悄溜回了宿舍。
自始至终没和秦鹤说一句话。
连个眼神都没对上。
她和他之间的某种联系好似断了。
哪怕不久之前,她还曾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联系被诟病编排。
秦鹤方才对待她甚至还不如别人,连面子功夫都懒得做。
沈妍沉默着旋转钥匙开门。
桌上显眼的地方多了个黄花梨木首饰盒,小巧雅致,盒面有暗纹雕花。
她的感官瞬间变得敏锐,迅速关上了门,将狭小空间里的空气封锁起来。
闭上眼,她静心凝神地缓慢呼吸,却并没闻到那股极其熟悉的凌厉冷香。
又是她在胡思乱想。
沈妍轻手轻脚地在书桌旁坐下,拉开首饰盒。
绒布上有个平安扣,用一个小如意收口,配了密织金链,还有一对水滴耳坠。
平安扣和耳坠的料子,都是白润细腻的羊脂玉。
这大概是她收到的最後一份成人礼。
不难猜到这是谁送进来的。
几样东西在行家眼里算不上是最顶级的,但也绝不便宜。料子只能说不错,真正添彩儿的是雕琢镶嵌的工艺,审美高级,做工一等一的精细上乘。
她将首饰盒推了推,金玉满堂的贵气被关回去。
她眼睫闪了又闪,眸底渗出惶惑与凄怒,垂着头双手握成拳。
她想不通。
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沈妍抓过手机,一个电话拨过去,那头很久没接。
再接着打。
秦鹤直接挂了。
她退出来,正要噼里啪啦地打字质问,忽然收到另一条消息。
岑炀:给你带的书,都收到了吗?
岑炀:我今天下午去京艺剧院,又被拦在门口登记。但这次碰上你那个紧急联系人了,他说我把东西给他就行,没让我进来。
沈妍这才注意到书桌旁的地砖上还有一摞书。
七扭八歪地堆在那儿,像是被人不耐烦地往地下一撂,没当回事。
她蹲下身,将书一本一本捡起来,拍了拍灰,在书桌上码放整齐。
又拍了张照:“收到了,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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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上接连冒了几条消息。秦鹤瞥了一眼,没看。
一桌人没几个敢看手机。
正对面的秦兆祥经不住事,偶尔偷偷在桌子底下瞟几眼,能被他父亲的眼神剜下块肉来,再不敢碰一下。
秦老爷子前几日醒转,没想到恢复很快,加上老爷子心气儿硬,今天就出院了。
秦鹤父亲摆了家宴,亲兄弟这一脉的几家人都到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