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那天,爸爸的同事已飞往德国。
他默默看着自己,神色带着一丝落寞,摸着她的头说:"只只比爸爸的前途重要。"
今世,她暗下决心,要让爸爸顺利出国,也要守护好家里的温暖。
"哇!爸,我周末去书店帮你买本德语入门书籍和CD,你可以现在就开始学点简单的对话。"她暗自发誓,这一次一定要好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让爸爸可以放心的出国,"家里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妈妈的!"
父母惊讶地对视一眼。灯光下,妈妈眼角的细纹里盛满了笑意对爸爸说,"看看!只只真的长大了!所以你放心去吧,家里有只只照顾着呢!"
顾知秋闻言有点赧然,脸不由的红了起来。刚刚一时激动,忘记了自己只是个高中生的身份。还是硬着头皮跟他们说,“哎呀!我说的是认真的,从明天早起陪妈妈去买菜开始!”
第二天,顾知秋陪着妈妈一大早去了菜市场。周日的市场里人声鼎沸。她帮妈妈提着包,在干货摊前挑选核桃。
"多买点,补脑的。"妈妈笑着往袋子里又抓了一把,"你最近学习这麽用功。。。。。。"
顾知秋站在一旁随意打量早晨菜场匆匆的人群。突然在几米处的海鲜区看到熟人,想不注意都难,是时越,旁边站着一位身穿米色风衣的年轻女子,看着比时越大不了几岁。她正在挑选一条顾知秋叫不出名字的海鱼。而时越安静地站在半步之後,手里提着印有"外文书店"袋子,还有几个装着菜的袋子,挽起的袖口露出一截手臂,上面好像还贴了个创可贴。
顾知秋看着时越接过摊主递来的塑料袋。他道谢时微微颔首的姿态,倒像是站上领奖台的样子。想到这里她不由笑出声,声音不大,没想到时越却转头看过来。顾知秋瞬间尬住,不知道怎麽接话,生硬的转过头,蹲下来帮妈妈一起挑核桃,心里却在嘀咕:那个穿米色风衣的女生是跟他一起的吗?他手上的怎麽贴着创可贴……等等,我关注这些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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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的早读课,教室充斥着嘈杂的背书声,像无数只蜜蜂在耳边嗡嗡作响。顾知秋周末心血来潮借来的《博弈论》还没来得及打开,正好趁着没上课前翻一翻。刚打开,一张对折的便签纸从扉页滑落。
她愣了一下,伸手拈起。纸张是学校最常见的那种方格便签纸,折叠得整整齐齐。
【第37页例题。】
纸上只有短短一行字。字迹厚实有力,却干净利落,笔锋的转折处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锐气。这是时越的字,和借阅卡上签名的一模一样。
她下意识转头看向左後方的那个空座位,想起来周一早读课是物理竞赛班的晨会时间。
所以,这便签是特意留给她的?她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警惕。这是什麽恶作剧吗?还是“学神”对“学渣”大发慈悲的帮助?她的成绩没那麽差劲吧?
她盯着那行字,试图从笔迹里分辨出主人的意图。可什麽也看不出来。是不是他觉得她太笨了,所以善心大发想帮个忙?可顾知秋对时越最深的印象,还停留在前一世媒体对他报道上:“冷静丶克制丶精准,从不浪费情绪在无意义沟通上”。对比之下,他现在的行为显得更加“诡异”。
顾知秋将便签重新夹回书里,决定不纠结,等有机会亲自问他。
很快她就和班级其他的人一样,开始背诵起课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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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的数学小测如期而至。
考场里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顾知秋做前面的选择题和填空题时还算顺利,但到了大题,速度明显慢了下来。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微的汗珠,她感觉自己三十二岁的脑子,已经被那些复杂的函数和几何图形搅成了一团浆糊。
她深吸一口气,翻到了试卷的最後一页,一道证明题。
当看清题目上“……证明函数在区间上的单调性”时,顾知秋脑中瞬间闪回图书馆里他递过书的画面,还有那张便签上有力的字迹。还好她提前看了,不过一种近乎“作弊”的体验,让她感到一丝心虚,但她很快下笔答题,没有一丝犹豫。
“收卷!”
数学老师中气十足的声音在教室里响起。顾知秋放下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交卷时,她无意中扫到前排沈蔚然的草稿纸上,除了数学符号,还写着一行漂亮的德文。她只辨认出"Musik"这个词——音乐。
上辈子爸爸为了争取去德国进修的机会,也曾在家苦练过德语。顾知秋记得自己还摘抄过一句——【MusikistdieSpracheGottesandieMens。】(音乐是上帝与人类沟通的语言)。可能这句话潜移默化的影响,她後来上大学後还加入了吉他社,一练就是很多年。
有些人的人生,从起跑线开始就是坦途。她收回目光,继续整理自己的笔袋。笔袋里,那张写着“第37页例题”的便签纸被她收在夹层。这张便签像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在她重来一次的人生里,激起了不同于前世的第一圈涟漪。只是人生这盘棋局,她已经输过一次。但重来的机会已经眼前。从解开下一道数学题开始,从守护好爸爸的这次机会开始,她要一步一步,把所有遗憾都赢回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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