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都笑出声,那一刻,萦绕家中几日的离愁仿佛消散了不少。窗外风呼呼作响,像是也在低语着家中即将到来的变化。
顾知秋吃完最後一口馄饨,自己收拾餐具去了厨房。突然想到什麽,转过身对父亲说道:
“爸爸,周六下午我和妈妈陪你去买个新的背包吧。到时候你可以把随身的东西都装里面,更方便安全。我还查了斯图加特下周的天气,温差大,得带件方便穿脱的外套。”
说完从厨房出来,又到自己书包里拿出几张下面在学校门口打印好的A4纸递了过去:“还有,我打印了几份紧急联系方式和常用德语短语,你放书包和钱包里备用吧?””
那晚回房间後,她坐在书桌前,做着数学练习册,偶尔擡头地望向窗外夜色下的树,树影婆娑。翻开日记本後,忽然有种强烈的冲动——她想把最近的思绪,那些时间的印记,还有父亲即将离别的这个秋天,都藏进文字里。
转眼又是周六下午,文学社的活动室里,阳光依旧灿烂,洒落在地板上,像是某种图腾。
林然站在白板前,认真地写着活动策划案。粉笔与黑板摩擦的声音清晰而有节奏,让顾知秋想起了昨天那节让她头疼的物理课。
“我提议做一期‘青春与远方’的主题征文。”讨论会上,沈蔚然忽然举手,语气中带着兴奋。
她起身时裙摆轻扬,“可以题材不限,诗歌丶散文和微型小说……都可以。这样的话,应该会有很高的参与度。”
顾知秋看着她,目光有一瞬的恍惚。仿佛从眼前人的身上看到了前世杂志社那个据理力争的同事,她们有一样的倔强与锋芒。她曾经为一个标题跟她争论到深夜,最终谁也没能说服谁。当然,工作更久一些之後发现,那些争论更多只是年轻时候对“赢”的执着。
“顾知秋觉得呢?”
林然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他看过来的眼神很专注。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她身上。顾知秋微微坐直,轻轻清了清嗓子:“主题很好……”她顿了顿,目光略略游移,又稳稳落回黑板上,“或许可以增加一个副标题,比如‘未能寄出的信’或者‘不可名状的情绪’。”
她说完後,同社的一个有个男生“哇”了一声,眼睛发亮:“这个副标题不错,听着就有股淡淡的遗憾。”
“可以理解成不能说出口的告白,也可以是一封写了却没勇气送出的信。”另一个女生点头,笑了笑,“很有青春文学的气质。”
顾知秋擡头,林然迎上她询问的目光,赞许的点了点头。不知为何,顾知秋此刻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另一个人的名字。
社团会三点半结束,走廊里不时响起回音,是路过同学们的谈笑声,这休息日前特有的样子。顾知秋把资料收好,走出教室时,撞见在等她的徐嘉瑜。
“走吧,你们散会了吧?”徐嘉瑜朝她晃了晃手里的胶带和闪粉,“不是答应来帮我的麽?我一个人贴了这麽久,快累瘫了。”
两人一路往操场走去,秋日的天空,湛蓝得仿佛是最色泽最饱满的海蓝宝。只是此刻,已微微泛橘,教学楼的影子被拉得很长。顾知秋一边听徐嘉瑜吐槽她们社团每周例会的“形式主义”,一边偶尔走神地看着远方。
篮球场边,徐嘉瑜正踮着脚尖往红色横幅上贴闪粉字母,嘴里哼着孙燕姿的歌。顾知秋蹲在地上帮她整理啦啦队新到的队服,鼻尖萦绕着新布料的气味。
一阵脚步声从身後传来。她下意识回头,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篮球场另一端。
时越穿着黑色的运动服,袖口随意挽至手肘,露出紧实有力的小臂。他的步伐稳健而轻盈,肌肉线条仿佛随着动作在起伏。
接过江一鸣递来的篮球,他几乎没有停顿,瞬间起跳,身体像一张等待拉开的长弓,向上跳跃时,几乎在同一瞬间投射。那一刻,连微风仿佛都变得静止。
篮球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带着馀晖的光芒,稳稳落入篮筐。“唰——”空心入网,清脆的响声回荡在空旷的操场上。
“没想到你们班学霸打球也这麽厉害。”徐嘉瑜小声嘀咕,还在整理着横幅。
顾知秋没有接话。她看向时越,他的侧脸在阳光下似乎有些模糊,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皮肤上。
而这一刻的他,与平日里那个一丝不茍的学霸判若两人。
此刻,球场上的少年,像是终于挣脱了某种枷锁。尽情释放着他的自由与力量。
那个总是理性丶冷静的人,却也能如此放肆丶自由。
远处的球场上,那个黑色的身影又一次高高跃起,篮球划出的弧度,像是青春最动人的注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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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目是网上随便找的,为剧情服务,其实我不知道答案对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