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佳安好不容易止住的情绪不想再次反刍,于是只能费力的探身,把人拉回自己身边坐着。
“先别哭。”
好在还能顺畅的说话,只是无法恢复正常的语速,她要给面部肌肉反应的时间。
祝馀昭皱着脸:“我一看到你我就忍不住!”
又继续絮絮叨叨的:“这我丶控制不了。”
“你丶我丶你拉我过来坐着干什麽?”祝馀昭忽然反应过来,“我打120,我们立马去医院!”
“我记忆恢复了。”
陈佳安平地扔雷。
啪嗒,手机砸向地板的清脆声响起。
祝馀昭像是被按下了0。5倍速,机械的放下手,迟缓的擡头。
“什麽时候的事”
“16号凌晨,聚餐前我去找宋行。”陈佳安帮着回忆,“回来後我一直靠在你身上,你问我怎麽了……”
祝馀昭一时没有办法消化这个消息。
不知是激动,还是焦虑,一直原地转着圈。
最後定下脚,开口第一句:“宋行知道吗?他先知道还是我先知道的?”
陈佳安笑,宽慰着:“你先知道,他不知道。”
*
知道宋行还在医院门诊,陈佳安换了家医院查身体。
祝馀昭不知道什麽时候备在家的轮椅正好派上了用场。
“是特意为我准备的吗?”陈佳安故意问。
祝馀昭嘴又瘪了下去,颇有一副你再明知故问她就立马开哭的兆头。
当年,她是除了陈佳安本人和宋行之外,第三个知道生病消息的人。
当时也和今天一样,两人抱头痛哭了一场。
最後祝馀昭连夜查这个病的资料,越查越崩溃,大半夜来到陈佳安宿舍楼下,当时一起带着的就是一把轮椅。
还是最简易的手推轮椅。
又是先哭了一顿,祝馀昭就哼哼唧唧的说以後要是到了病程中期,陈佳安开始肌痉挛,她就当陪护。
那会陈佳安一如既往的乐观,还打着玩笑,说要是祝馀昭嫁人了有了小孩,哪还有时间做陪护。
她要花钱去请一个高级陪护,在死之前把钱都用掉。
没想到一语成锲。
陈佳安收了声,安安稳稳的从沙发上移到了轮椅上,等着医院的救护车过来。
期间两人就慢慢的聊天。
陈佳安先开口,虽然说话慢,但她实在爱讲话,忍受不了沉默。
“欸,昭昭,你说立遗嘱的话,是不是现在就可以开始准备了?”
祝馀昭一掌就拍了过去,迷信的开始呸呸呸:“说什麽不吉利的。”
陈佳安撒娇的呀了一声,“这种得知道得清楚,那可是我一幅一幅画出来的钱,可不容易了,得好好分配。”
祝馀昭叹了口气,强撑着笑脸:“那我等你一会做检查的时候研究一下,你记得到时候多分我点比例。”
“太贪心了吧。”陈佳安想掰指头数,但失败了,心一下空了,又装作没事,低下的头又擡起。
祝馀昭把一切都尽收眼底,没说话,拿出手机的计算器扔到她怀里,语气尽量轻松:“算吧算吧,看给我多少,可别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