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仿佛太阳核心般的白光!炽热的气浪扭曲了空气,巨大的炉体甚至开始出低沉的、令人敬畏的嗡鸣声。
艾薇知道,时机到了。“投料!”
事先准备好的、被砸成小块铁矿石与石灰石(由卡尔辨认现)的混合料,被用简陋的升降装置投入那白炽的烈焰之中。
等待。漫长而煎熬的等待。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连寒风似乎都停止了呼啸,天地间只剩下高炉的轰鸣和火焰的咆哮。
突然,炉体震动了一下!一道炽热的、金红色的光芒从底部的出铁口隐约透出!
“开闸!”艾薇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卡尔和另一名原住民壮汉,用长长的铁钎,奋力撞开出铁口处被烧结的粘土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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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
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沸腾的、散着极致光与热的金红色洪流,如同被囚禁已久终于获得释放的熔岩巨龙,咆哮着从炉口奔涌而出,顺从地沿着预先挖好的沙石沟槽,蜿蜒流淌!那光芒如此耀眼,映亮了每一张目瞪口呆的脸庞,映亮了阴沉的天空,也映亮了这片千年冻土!
铁水!真的是铁水!
寂静只持续了一瞬。
随即,震耳欲聋的欢呼声猛地爆出来,直冲云霄!人们疯狂地跳跃着,拥抱着,哭泣着,无论流民还是原住民,此刻都忘却了彼此的身份,只剩下纯粹的、无法抑制的狂喜!
成功了!他们真的从石头里炼出了铁!
石爪死死盯着那缓缓冷却、由耀眼变为暗红的铁锭,粗犷的脸上肌肉抽搐,最终,他向着艾薇,深深地、自内心地弯下了他一直挺直的脊梁。这一刻,他彻底臣服于这越他认知的力量。
老马洛老泪纵横,喃喃道:“神迹……这是神迹啊……”
铃兰紧紧抓着艾薇的手臂,又哭又笑:“艾薇姐姐!我们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艾薇站在欢呼的海洋中央,感受着脚下大地因高炉轰鸣传来的轻微震动,看着那象征着文明与力量的金红色光芒,一直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抵达霜寒领后第一个真正意义上、如释重负的笑容。
这簇工业文明的火种,终于在这片被遗忘的土地上,顽强地燃烧起来了!
然而,就在这万众欢腾的时刻,负责在营地外围最高点了望的哨兵,却连滚带爬、面色惨白地冲了下来,甚至顾不上礼节,声音凄厉地划破了庆典的喧嚣:
“领主大人!不好了!北边!北边黑脊山的方向……天上……天上有东西在飞!好大……好大的影子!正……正朝着我们这边过来!”
所有人的欢呼声戛然而止,如同被掐住了脖子。
艾薇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她猛地抬头,望向北方的天际线。只见铅灰色的云层之下,几个模糊的、巨大的黑影,正以一种不祥的姿态,朝着灯火通明、炉火熊熊的营地,缓缓逼近。
刚刚点燃的希望之火,似乎立刻就要迎来最残酷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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